次日午时刚过,池桃从春凝雪出来,又赶到茶楼。
等了片刻谢遥方到,身后还跟着慕容凌。
谢遥的脸色有些凝重:“已经打探到,去接郡主的是一个礼部郎中,叫周平。他从平津码头接上的郡主,一路护送进宫中,路上走了两日。可郡主进宫五天后,他在家中暴病而亡了。”
“礼部郎中,是正五品…..”池桃也吓了一跳,“杀害朝廷官员,可不是小罪,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是。”谢遥道,“既然周平被灭了口,那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我觉得这样说来,应该在码头上接到的还是那个徽州商女,周平见到了她的脸。”池桃分析着,“但是在路上已经换了人,所以不能让周平再见到新的假郡主,那样他一定会发现人已经被掉包了。对了,那些护送徽州女进京的护卫和丫鬟呢?”
“假郡主一到码头,已经让周平厚赏了这些人并遣散了。”
站在徽州女的角度考虑,应该是怕这些人知道什么底细,所以赶在进宫前将他们驱散,倒也合情合理。
“那乔玉郎呢?”
“我找到一个当日码头上的船工,说当时郡主身边确实跟着个年轻男子,一起上了周郎中带来的马车,应该就是乔玉郎。不过现在宫里这位的身边,可没有什么乔玉郎,只跟着一个丫鬟和一个奶娘,说都是从小在身边的。”谢遥想到池桃说乔玉郎是“奸夫”,脸色有几分古怪。
“还有一点。”慕容凌开口,“她进京时宫里已经落钥,在鸿胪寺住了一晚。丫鬟和奶娘,是她进宫两天后,才从鸿胪寺接进去的。鸿胪寺的人说,这两人并未登记过,他们只以为是随着郡主住进来的,也没有在意。”
池桃与谢遥对视一眼:“这么说,路上动手不易,八成是在鸿胪寺那晚换的人。”
慕容凌点头:“太后派了仪仗来鸿胪寺接的人,郡主要按品大妆,且周郎中品级低,并没有参加那日郡主进宫仪式。”
“浓妆之下,若再有心加以掩饰,鸿胪寺里那些只见过郡主一两面的人确实看不出来已经换了人。”池桃回忆着自己学过的那点古代礼仪知识,“而且穿上礼服,我总感觉人都长得差不多了。”
谢遥站起身来:“所以调查的重点,还应该放在鸿胪寺。郡主进宫前后,徽州女去哪了,乔玉郎又去哪了。他们是活人,就算被灭了口,总会留下痕迹。”
池桃正要赞同,忽然听到安静的室内响起了“咕咕咕”的声音。
她见谢遥的脸色有些不自在,想到谢遥带自己来京城的理由本来是作为他的私厨,这些日子自己整日忙着春凝雪的事,对谢遥的膳食并未上心,便不好意思起来:“谢公子,慕容侯爷,已经过了饭点了,不如去我家用些点心?”
接下来的几天,彷佛一切都风平浪静了,谢遥并没有再过来。
池桃就过上了规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请邵成在院内竖了几根梅花桩,每日卯初即起,花一个时辰练习,准备把原先的技能一一捡起来;辰初收功,用两刻钟洗漱用饭,便全家一同出门,到铺子里打点布置一番,辰正时分开始营业,申初下闸关门。午食则是早晨时池杏同早食一起准备了或是蒸饼或是炒饭,带到铺子里来,午间几人轮流去用饭,申正关门以后留下池杏和邵成清点营业额并打扫铺面,池桃带着阿楚去集市上采购水果和自家吃的蔬菜肉类,晚上一般会由池桃亲自下厨,做一顿丰盛的大餐来犒劳大家。晚食后阿楚拍着鼓鼓的肚皮爬上床睡觉,池杏则在灶房里忙着收拾和准备次日的生意用料,邵成钻到柴房研制着各种各样能让春凝雪“更快、更好”的神器,池桃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前厅,读些这个时代的典籍以备不时之需。
邵成不止一次地私下对池桃反对这样的人事安排:“你让我留下来洒扫我没意见,可是你不该自己溜掉……弟妹毕竟是女子,我俩天天在一块儿干活,你又不在场,能合适?”
正是要你不合适!池桃心里着急池杏的终身,可又不能明示,只能暗示邵成:“邵大哥,你看我和她,作为夫妻,你有什么感受?”
“挺好的呀!”邵成摸摸头,“弟妹对你没话说!你看看她看你那眼神,要我说,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这就是问题呀!谁家两口子,像母子?”其实是像母女…..
“呃,这…….那人和人不一样,再说弟妹本来就比你大。”邵成忽然有些警觉,“你该不是嫌弃弟妹了?”
池桃看着邵成的眼睛一下瞪的比铜铃还大,忽然觉得让他有这种误会也不错:“这,不能说嫌弃吧。总之,我俩呢,就和你跟我说阿楚似的,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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