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纤弱白皙的臂膀在半途扭曲变形,像是骨折脱臼一样改换路线,血族的圣母施展着改造肉身的魂威神力,已经取回了她的主武器,是一支HK33步枪。
“哦!糟了!”杰克捂着嘴,肉身在枪焰中变作尘雾黑烟。
子弹跟着那股黑雾的轨迹轰碎了贵宾车厢中的家具物件,洗手台被打了个稀碎。
蒙恩圣母喘着粗气,据枪换弹流畅自然,一手持械,一手抽出副武器系在腰间——她并不喜欢战斗,甚至会逃避大部分战斗,但绝不代表她不会作战,绝不代表她畏惧战斗。
“杰克!你就不能放我一马?”
朝着目标泼洒子弹时,玛丽依然讲条件,谈生意。
眼看烟雾跟着子弹的涡流一通窜出窗外,从火车的顶棚下探出一个脑袋——杰克捂着大风帽,嬉皮笑脸。
“我并非来取你性命!此事说来话长!”
回答他的是步枪弹的直射,玛丽绝不废话,只有活着的人才能谈条件。
弹头撕碎了杰克·马丁的大帽子,将他半个头颅都轰裂,从中能看见蠕动的黑泥,构成恐怖怪异的脑组织。
“我很喜欢那顶帽子!你得赔给我!”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大皮箱里的弹匣被修长的美腿踢飞,与车皮撞击弹跳,灵巧的控制力让它们乖乖按照玛丽的心意落进HK33的机匣中。
她举起枪,跟着车皮顶棚之上的脚步一路爆射。
还能听见杰克·马丁在喋喋不休。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小家伙,他叫罗伯特·唐宁,与我的救命恩人,与我救过一命的人一样,他们都有一颗黑漆漆的辉石。”
“我知道!我听过这个小贱种的名字!他爱上了我的替身!”玛丽一边开火,一边吃下从钢条骨架弹射回来的杂乱弹片,哪怕这种粗鲁野蛮的穿射会伤到自己,也要打死车顶上的怪物。
“原来你知道这件事?这下就好解释啦!”杰克·马丁一路往前跑,往火车头去,往车组动力室去。“玛丽奶奶!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我在一百多年前当着好兄弟的面,把他的吸血老婆分尸,宰了他不听话的吸血女儿,今时今日,这奇妙的命运又要向我出这道考题,我可不能重蹈覆辙!你这吸血老奶奶与我家小少爷魂牵梦萦的爱人长得一模一样——我可不想失去这个新朋友。”
玛丽丢下枪,打空了最后一个弹匣,抽出佩剑:“没错!人要学会杀死不成熟的自己!动手吧!”
她跃上车顶,与杰克·马丁隔着一节车厢遥而相望。
杰克咧嘴大笑,厉声骂道:“你这罪大恶极的食人魔!你以为你能从杰克警长手里逃走?好好听听!听见涧谷与空腔中吹来的狂风了吗?”
玛丽持剑步步试探,步步紧逼,试图用最原始的冷兵器,找到一条生路。
“这狂风在催人决战!”杰克·马丁提起锯肉大刀,站上舞台:“我要逼停这辆火车!让我的小伙伴们都跟上来,毕竟咱们无名氏的领袖说过,能群殴就绝不单打独斗。”
汹涌的鸟群如赴死就义的勇士,它们扑打着翅膀,鸟喙中含着砂石,鸟爪中攥紧碎铁,一头撞进了列车飞转的钢轮。
杰克·马丁如此说。
“在他们赶来之前,我会把你的脑袋塞进肚子里!剁碎你的四肢,让白夫人维持你最后一丁点儿可怜的生命力!用你的头发绑个蝴蝶结!当做最棒的礼物!丢到罗伯特·唐宁面前,让他亲手来杀死你——”
“——让他来杀死你这个为人举办授血仪式的魔鬼灾兽!”
“——不光是少爷要杀死他的心魔!”
“——我不可能在一生中踏入两条同样的河流,我也要杀死我的心魔!”
“——否则我没有脸面,回到[JOERANK]!”
玛丽挥剑行礼。
“放马过来吧!小畜牲!”
列车的引擎发出悲鸣——
——它的钢轮开裂,变成黑暗中的两片炙热流星,结实的车头一下栽倒,钢铁前铲带着巨大的惯性啃碎了二十多节枕木,在两条光秃秃的铁轨后方寿终正寝。
从黄金乡的矿穴中投出淘金客留下的夜灯光芒。
杰克·马丁举起大刀,一动也不动。
“今日方知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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