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开怀大笑,比利脱下御寒外衣,和福亚尼尼一起把钱财绑起来。
......
......
[part2·必经之路]
比利再也不敢去其他房室挖宝贝,不说这些沉重的纸钞他带不带的走,光是盲盒里的意外惊喜,就能把他逼疯了。
——只是命运对三兄弟又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当他们把财宝打包好了,准备等灾难过去,要过上好日子了。
从峡谷关通向闹市区的主干道传出一阵嘈杂的人声,紧接着是车辆飞奔的路躁,然后是枪声。
福亚尼尼压低了兄弟俩的脑袋,躲进楼梯角落地,楼房外锣鼓喧天炮火轰鸣。
烂尾楼里的灰尘都被这些动静震下来,洒在鲨鲨脑袋上,它立刻打了个喷嚏,又叫惊慌失措的比利小子捂住了口鼻,只怕把敌人引来。
等了很久很久,枪弹炮火的声音渐渐变弱了,像是离开了。
比利刚松一口气,准备从楼梯角落走出来观察情况,可是突如其来的引擎声又把他逼了回去。
就像是有个家伙开着车,一直在逃跑,引来了一大群峡谷关的守军追杀。
那车辆终于把跟屁虫都甩开,比利定睛一看,从窗外主干道往郊野砂石地冲下来一台坦克车。
这台坦克的炮塔和侧面装甲都是焦黑的弹坑炸痕,冲进野地,冲上三兄弟所在的街区,冲进隔壁的施工地里。
比利小子确信没有峡谷关的军队跟过来,他看不到其他雪鸮防务的车辆,也没有癫狂蝶的帮众步兵跟来,终于冒头去观察坦克。
隔壁的不速之客从炮塔中钻出,那人浑身是血,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翻下车,从施工地拉来一条防水油布,将战车盖住。
那是个经验丰富的战士,把炮塔对准工地的黄沙堆插进去,就这么把战车藏起来了。
这位战士瘫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烟来——
——比利小子和福亚尼尼都是灵能者,他们的视力超群,都扒在窗台旁边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卷烟已经被血染红了,要从一整盒香烟里挑拣,终于选出来一根发白的好烟,战士叼起来,左右观察环境,又趴在水泥斗里打上火,只怕被敌人发现火光。
他就坐在那里,慢慢悠悠的抽完了烟,终于有了力气,撑起身体往比利小子所在的地方走。
一下子,比利和福亚尼尼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们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
可是只差那么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兄弟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有那么一瞬间,福亚尼尼想去废楼的蓄水池一侧,找来些水管防身,或者干脆把这来路不明的战士给杀死,尽量减少暴露的风险!
“救救他!”鲨鲨摇晃着比利小子的胳膊:“大哥!救救他吧!”
比利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战士,又看向鲨鲨。
他不知道该怎么选,但鲨鲨已经帮他们做了选择。
鲨鲨急切的说:“他和尤里卡的民兵作对!一定是慈悲会的死对头!和慈悲会作对的人!都是好人!好人要有好报的!”
福亚尼尼跟着说:“对呀!好人要有好报的!”
比利跟着哥俩的说法点了点头。
鲨鲨似乎还觉得不够,一个劲的强调着。
“好人一定要有好报呀!大哥!不然这个世界就坏起来了!不然这个世界就坏起来了!”
在那十几秒里,比利依然死死抓着钱袋子,他不知道这个陌生的战士对三兄弟意味着什么。
这家伙能在峡谷关的驻军追杀中活下来。一定很能打,把他带进屋子里,就和他上了同一条船,如果被驻军抓到,一定是死罪。
这家伙看见这么大一笔钱,会不会起贪念呢?这家伙会不会杀死我们呢?
比利已经来不及想,因为鲨鲨主动走出去了,它先是被战士身上的伤吓了一跳,又被战士手上的枪吓了一跳。
而门外的那位战士走到房室门前时,看见鲨鲨蹦出来,也吓了一跳,本能要开火——却望见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终于放松警惕。
战士问:“是平民吗?”
福亚尼尼听见中文时倍感亲切,因为救下兄弟们的人,大多都说中国话。
哥仨把这位战士迎进来——
——战士瘫坐在墙根,鲨鲨从蓄水池提来一桶清水,给伤员洗干净脸。
兄弟们终于认出这家伙了,就是刘伟强。
说起来,强哥本来要和学生们一起撤离,从白猿号的地下水路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此时此刻,他却出现在这里。
比利惊叫:“是无名氏的人?!”
福亚尼尼和鲨鲨在白猿号刷盘子送餐点时,都见过强哥。
福亚尼尼问:“你怎么没走啊?”
强哥剥开染血的护甲,疼得睁不开眼睛,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都是泥巴和血,没有说话,许是疼得说不出话了,指着携行包裹。
鲨鲨立刻翻找出白夫人冻干粉,要就地生火,给强哥治伤。
强哥按住了小鲨鱼的脑袋,要鲨鲨别乱来,火光和烟气会引来驻军,他掏出水壶,把打火机交过去,要福亚尼尼帮忙加热白夫人制品。
比利小子在背包里翻找,想找到防身的武器,却只翻到几个空空的瓶子,看来强哥的万灵药已经用光了。
缓过来一口气,强哥终于说。
“我没有走。”
福亚尼尼:“为什么?咱们哥几个巴不得从白猿号的水道逃走呢!”
“我不一样。”强哥努努嘴,从屁股后边抽出来一面后视镜,是从敌人的装甲车上拆下来的,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用镊子把皮肉里的弹片取出来。
他一边给自己动手术,一边解释道。
“我不一样,小伙子们,我不一样。”
他撇过头,眼神凌厉。
“我身后这台豹式坦克,是从峡谷关抢来的,我得做点什么,在敌人的阵地制造混乱,攻坚团队的兄弟们作正面决战时,就能少一些伤亡。”
“学生们还没长大,他们不用去面对狡诈恶毒的敌人,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可以逃走一次又一次,直到他们准备好了,长大成人了,再来选择人生的必经之路。”
“但我不行,小伙子们,我不行,我是车站的侍者,是一个战士,我必须履行我的天职。”
“在九界车站,还有一个姑娘等着我...”
强哥拍了拍比利小子的脸,因为两腿和腰腹的伤口,疼得哼哼唧唧的,又一下子笑出来。
“我抢来一辆德国车,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军寻找香巴拉时留下的panzer(战车).”
“我就想起一句德国童话谚语,是这么说的。”
“世上的剑鞘永远比剑多,要享福的人,永远都比创造幸福的人多——是这么个道理吧?对不对?”
比利小子看着隔壁施工地的坦克,很难想象强哥是怎样一个人将它开回这里的。
坦克需要一整个车组互相配合,才能发挥出完整的战斗力。强哥只能坐在司机的位置被动挨打,逃到了这里。
“我跟着学生们回去,到头来还是得响应紧急传唤铃。”强哥挑眉笑着:“不如就近部署,立刻开始作战。如果故乡的姑娘知道了,她一定高看我几眼——她一定亲手为我戴花冠,她一定抱住我,让我当新郎。”
鲨鲨举起双臂:“叔叔!我要开战车!”
“你开不了这个...”强哥哈哈大笑,“你都踩不到油门。”
比利惊讶的说:“你怎么能...”
鲨鲨眼神坚定:“我能当炮兵!当装填手!我手很灵活的!”
强哥看着三兄弟,似乎是这么回事。
鲨鲨紧接着说——
“——我长大以后,还是得回来报仇!不如就近部署!立刻开始作战呢!”
福亚尼尼心照不宣,别有深意的看着比利小子。
“比利!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抱着这袋子钱,我们走不出峡谷关的!而且把钱扛在背上,还不如塞进战车里呢!我不要当缩头乌龟了,我不要躲下去了!我不要把命运交给别人!”
“好...”比利把滚烫的水壶还给强哥,“好!强哥,我们能行吗?”
刘伟强扯开衣服,白夫人制品内服外用双管齐下。
他恢复了一些精气神,抬起头看向这三兄弟。
“要我说实话吗?”
比利点点头。
福亚尼尼:“当然是实话了。”
鲨鲨:“实话!说实话!”
刘伟强:“你们开过车吗?战车?”
福亚尼尼:“我连方向盘都没碰过,wot游戏里开过战车算吗?”
鲨鲨:“可汗爷爷带我玩过!爸爸的爸爸是爷爷!”
比利:“我开过车,但是没开过战车。”
刘伟强:“你们开过枪吗?”
鲨鲨:“可汗爷爷带我玩过!都都都都会发光的那种!”
福亚尼尼:“我开过枪,但是口径肯定比不上战车的同轴机枪。csgo游戏里的射击经验算吗?”
比利:“我没开过枪...我肚子里藏过一把枪。”
刘伟强实话实说——
“——照这个说法,我们死定了。”
三兄弟不约而同情绪低落下来。
强哥想了想,改了个说法。
“但是有我这个车长在,应该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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