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妈刚嫁给二爸时,仗着念过几天书,根本不把他们一家人放在眼里,动不动就拿很脏的话骂他母亲,有时候还把死去的爷爷拉出来一通臭骂。
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是抱着头蹲在窑洞里,跟个木头一样。
还是后来少安被骂急了,直接不管不顾,上前将贺凤英狠揍了一顿。当时惹得不少人看笑话,谁劝都不行,直打得贺凤英鼻子口里淌血。
从那以后,二妈再没敢对他家进行放肆的辱骂,见到自己母亲也客客气气的。
也是那天起,少安就知道父亲的话不一定正确。
如今听了姐夫的一番话,孙少安倒感觉受益很大。
彻底颠覆自己十几年的人生认知,之前笼罩在脑海里的层层迷雾被剥开。
他想要当生产队长的念头完全打消,重重点头道:“我听你的,生产队长还是让别人做吧。”
见对方确实听进去,王满银没有再多言。
响鼓不用重锤,大舅子本身就是个聪明人。
他重新岔开话题,提起老岳父先前打算给自己还欠账的事儿。
“少安,结婚欠款你和咱爸就别操心了。上次都给你说过,我其实能还上的。”
老岳父家的好意,王满银当然心领。
但是看着人家节衣缩食给自己凑钱,他没那么厚的脸皮接受,索性在少安面前透些口风。
“晓得了,”孙少安点点头。
姐夫这么做,他能猜出一二。
冬日天黑得早,正事儿办完,王满银便喊上兰花打算离开。
兰香看姐姐走人,哭着喊着要跟上。
少平虽然不吭声,眼睛里也带着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