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自己知道残害自己母亲的人就在宣德侯府,但是自己还要日日给她行礼,恭恭敬敬的唤上一声大夫人。
自己的父亲健在,他明明包庇了那人,可是还要看着他儿女双全,一身的荣华富贵,自己的母亲却什么都没有。
自己看过很多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死有余辜的。
云乐甚至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如同自己的手掌一般,微微的颤着。
“如果我可能忍着不对大夫人动手,我可以等,你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
纵使云乐平时伶牙利嘴,现下也说不出一句了不起的话来。
【日日梦魇,难以心安。】
四目相对,云乐还是败下阵来。
“我可以让丞相案重查,但是没有办法杀了路承安,也没有办法保证能否翻案,你听还是不听?”
想必玄肆执意要对路承安动手,不仅仅因为他屠戮双亲,更是为丞相感到不甘。
那么多年的仇恨或许是放不下的,云乐心中也清楚得很,她深吸了一口气。
“路承安死与不死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但是你若执意要去做,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为你做局,但是你可能会死,而且你很有可能会死,你听还是不听?”
玄肆的喉结微微滚动,像是下定了什么巨大的决心,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起来吧,今夜天寒,早些回去休息。”
云乐的脑子有些昏沉沉的,她坐在桌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烛火摇曳,整夜未眠。
次日天明,慎儿按照惯例推门而入,却是看见云乐坐在桌前撑着脸,摇摇欲坠。
“姑娘?”
“嗯?”
慎儿惊慌担忧的走了过来,“姑娘怎起得这么早?姑娘你不会是一夜未眠吧?”
云乐摆了摆手,“无事,玄肆呢?”
“玄肆在厨房忙活呢。”
“嗯。”
慎儿一边为云乐梳发,一边道:“姑娘,大夫人今早派人来说让你过去与她一同用膳,可是要去么?若是不去,我便说姑娘身体不好,推脱了便是。”
云乐垂眸把玩手腕上的镯子,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来。
之前搞了一出巫蛊之术的戏码,让自己禁足云鹤院,但是自从踏雪煮酒之后便是不了了之,莫不是心中不服么?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一顿,“对了,容公子怎么样了?”
自己好些日子没有关注容司言了,倒是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慎儿也是一顿,声音有些闷闷的,“姑娘怎么又想到容公子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说来也是惭愧,那日自己还去容府看了他,上演了一副苦情的戏码,现在却早已将其忘的一干二净。
慎儿撅了撅嘴,“醒来后容公子性情大变,辞官回乡了。”
如此以来,那么兵部尚书的位子又空出来了吧?
“姑娘要去么?”
慎儿又问了一遍。
云乐点了点头,“要去的,大夫人既是派人来请了,不去又怎么说得?”
瞧着铜镜中的自己,云乐微微抿了抿唇,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只是第一次与旁人用膳,若是一家人都在的话,那就更好了。”
慎儿眨了眨眼,透过铜镜看见了云乐的眸子,莞尔一笑。
“慎儿明白。”
云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色要比往日好很多了。”
“这是自然,姑娘的气色越发的好了。”
“可能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她摸了摸自己的发丝,淡漠的眼角弯弯,笑得并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