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士顿议员到来后,两人没有谈论海员先生被枪杀的事情,他们默契地讨论起工人的待遇与薪水问题。
温士顿议员认为,现阶段纽约州大部分工人实际上从事的是体力工作,他们身体肥胖,行事粗鲁,不懂得也不想懂得什么狗屁的高雅与哲学,他们只想赚钱,让妻子跟孩子吃饱。
而随着科技的进步与发展,越来越多的工作都将有机器代替,工作岗位在逐步减少,一个岗位可能有十几甚至几十个人竞争,而这个岗位只需要一个人。
其他没有获得工作岗位的人将无法获得薪水,他们的妻子与孩子会吃不上饭,他们一家会住不起房,很快,整个家庭破产,破产将影响他们的信用情况,信用情况差将进一步影响他们找工作。
这是个恶性循环。
布鲁克林赞同他的观点,同时布鲁克林提醒温士顿要注意教育。
他认为如果接受良好的基础教育的人增多,他们将有机会从事更好的工作,即便被辞退,也可以跨行业寻找工作,良好的基础教育能提高人们的适应性与接受能力,让人们更能适应不同的工作岗位。
布鲁克林觉得教育问题才是根本,解决教育问题,温士顿口中的恶性循环也就自然被破解了。
对此温士顿摇头苦笑。
联邦的教育资源分布极度不均,这又不是最近才有的事。
百分之九十的人上的是拥有百分之十教育资源的公立学校,百分之十的人读的是拥有百分之九十教育资源的私立学校。
这百分之十的人跟这百分之九十的人,几乎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从出生到老死,几乎不会产生任何交集,他们是彻底分离的两个阶级,就像油跟水。
“如果我能解决教育问题,还会在纽约呆着,参加州长竞选吗?”
温士顿对布鲁克林的提议报以苦笑。
教育资源的极度不公不知是外人看得见,联邦人士比外人看到的更早,可这是没办法的事,资本决定市场,人们遵从自由意志——简单来说就是私立学校给的太多了。
最开始,联邦的公立学校实力非常雄厚,背靠联邦、经费由联邦拨款的他们占据着几乎全部的教育资源,面对生源更是来者不拒,是名副其实的真·公立学校。
那个时候私立学校给公立学校提鞋都不配。
但随着资本将目光投向教育,一切都变了。
私立学校花更高的薪水挖走了大量的优秀教师,聘用更专业的管理人员管理学校。
资本的注入迅速冲垮了公立学校,如今两者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已经是近乎天壤之别。
这是无解的问题。
温士顿议员看了看时间,起身提出告辞。
布鲁克林起身相送。
到门口,他叮嘱温士顿议员,注意签收法院的信函,预计下周就能送达,届时他们将在法庭上相见。
担心温士顿议员表现不好,布鲁克林还特意让他稍等片刻,回书房拿出一份制式陪审员义务与权利声明递给他。
目送温士顿离开,布鲁克林回到客厅,打开电视,继续观看新闻。
他跟温士顿全程在闲聊,看起来这次拜访似乎就是温士顿闲着无聊,周末想找个朋友聊聊天。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布鲁克林可以肯定,温士顿是来观察他的表现的。
通过观察布鲁克林,推测雷的情况,再通过雷的情况推测这场波及不到他的风暴的发展情况。
海员先生被当中枪击,让他看到了入局获利的可能。
此前海员先生之所以能异军突起,全赖蓝领这一阶层的支持。
海员先生祖上三代都是这个阶层的人,又住在纽约港,天生与蓝领阶层关系亲密,可谓是得天独厚。
可现在他被枪击了。
枪手打中的是他的左胸口。
不出意外的话,海员先生就算不死,也得退出竞选行列了。
海员先生退出竞选行列,他所占据的蓝领阶层就成了‘无主之物’。
获得这部分人的支持,温士顿的支持率将蹿升到一个可怕的高度。届时他不仅能顺利当选纽约州长,还能在共合党内部引起注意,获得支持。这对他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布鲁克林觉得温士顿有点儿往来利·克鲁方向靠拢了。有什么话不直接说,非要当谜语人。
这种谜语人行为,就是阶层的壁垒构成之一。
换成其他联邦人士,布鲁克林很怀疑他们能搞得懂温士顿来拜访的目的,他们可能真的认为温士顿闲着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
中午新闻,曼哈顿的一团乱麻桉件有了新的进展——海员先生经抢救无效,被宣布死亡。
这个进展还不如没有呢。
a的新闻主持人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在播放完海员先生死亡的新闻后,他为不可查地撇了撇嘴。
布鲁克林可以肯定,这家伙内心里绝对认为海员先生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那种不屑与蔑视,简直就像是在看猴戏——他跟海员先生以及海员先生的支持者们之间,仿佛已经产生了生殖隔离,他们是跨物种的区别!
不管新闻主持人内心怎么想,他对待工作还是认真负责了,很快回顾了上午发生的事情,对整件事进行了盘点。
“……fbi已获得这栋房子的持有者信息,令人意外的是,它竟然被标注在来利·克鲁名下。”
接着,主持人介绍起了来利·克鲁的生平,向大众普及着来利·克鲁在司法界的地位。
布鲁克林与雷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他默不作声地换到abc,abc也在报道上午的事情,对整件事进行盘点,然后介绍到了来利·克鲁。
布鲁克林继续切换频道,nbc、cbs、cw……
所有主流电视台的新闻都在介绍来利·克鲁。
布鲁克林最终切换回a,回头看向雷。
雷面前的盘子里装着满满的米饭,米饭被堆成小山一样。
米饭上浇了切碎的卤肉,这是布鲁克林跑了好几家超市跟药店收集到的卤料卤制的,是雷的最爱,每次都至少要两盘。
可这次,雷只吃了一小半,剩余的大半散发着卤肉的香气,他们的主人却直勾勾地盯着电视上贴着的来利·克鲁照片。
那是一张来利·克鲁年轻时的照片,看起来像是通缉令。
主持人已经介绍完来利·克鲁的成就与地位,正在介绍来利·克鲁的生平。
“……来利·克鲁毕业于哈佛法学院,他所选择的道路与大多数法学生不同,来利·克鲁将注意力投注在没人关注的集团诉讼中。”
主持人对着镜头侃侃而谈“集团诉讼以诉讼人多而杂、耗时久、回报低而被人们避之唯恐不及。但年轻的来利·克鲁从中看到了机遇。”
“他借助常人不愿意接手的集团诉讼,迅速积累大量的名气,成功从律师跨入法官行列。”
“成为法官后,来利·克鲁之前的付出收获了巨大的回报。他比同事们更具有名气,他的裁定更容易令人信服,人们很容易受到他之前大量接受集团诉讼的不求回报的行为影响,认为他是一名公正无私的法官。”
“这让来利·克鲁平步青云,以令人咋舌的速度,从地方法官迅速陈伟巡回院法官,并一路成为联邦巡回二院的首席法官。”
“与此同时,来利·克鲁法官也在司法界拥有了更高的地位。一项统计数据表明,来利·克鲁对司法界人士的影响力甚至能超过不少最高法院的大法官。”
“时至今日,那位因接手大量集团诉讼而日夜奔波,因报酬过低而被房东赶出家门的落魄律师已经在联邦司法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耗时十几分钟,主持人终于介绍完来利·克鲁。
这番报道看似赞叹与褒奖,布鲁克林却知道,针对来利·克鲁的行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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