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会害怕?”林溪言撇嘴,感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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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御不知不觉中走到花枝巷的巷口,他犹豫半天,还是决定走这条巷子回家。
夏栀她家是必经之地,江御在菜市场破旧的大门前停住,看到她们家的侧窗还亮着。
手机拿出来,他点开夏栀的头像,眼底掠过一抹受伤。
看见她充满试探的口吻,他的心底就像掀起惊涛骇浪,翻涌起各种各样复杂的情愫。
一步、两步、三步………
他踩着缓慢的步伐朝她家门口靠近,想快点从她家门外走过去,却又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傻乎乎捧着手机,等他回复她的消息。
江御扯唇,自嘲地笑了笑。
她一个那么优秀的女孩,何必要理会他这种肮脏的人,招惹一身晦气。
坐了那一个多月的牢,江御也想明白了,他这一生的命运就是曲折离奇,注定不会平坦顺遂,别人说得对,他骨子里流淌着犯罪的血液,他遗传了暴躁偏执的基因,这样的性格注定了他的人生不可能平顺,很容易有牢狱之灾,以后说不定也会因为冲动被抓进去,无法给她安定的生活。
她的身世已经那样可怜,从小没得到过来自温馨家庭的安全感,那往后她应该找个温柔体贴的丈夫,生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
既然这样,他就别去牵连她了,自己一个人潇洒不羁,了无牵挂。
他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好了。
江御在夏栀她家门口站了许久,正要离开,门忽然开了。
他下意识迈步想走,她却已经出声叫住他,“江御。”
夏栀一打开门看见江御在门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叫出了他的名字。
夏栀的眼中溢出满满的惊喜,抬腿就要朝他飞奔而去,却忘了门前的那一道坎,整个人被狠狠绊倒,摔在了地上。
江御本来想走,却听见身后的那一声惨叫,等回过头,她人已经趴在了地上。
他站在那儿没动,只拧眉望着她。
夏栀的手掌和膝盖都擦破皮了,两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她最近受江御那事儿影响,变得格外脆弱,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神情中也满是委屈。
“江御,我流血了,好疼啊………”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那个清冷的身影,见他还没动作,又抽噎道:“脚好像也扭到了,家里都没人………”
江御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眼角余光瞥见她在对着手掌心吹气。
暖黄色的灯光下,她娇小的身影看起来特别无助又可怜。
“我妈今晚要上整个夜班,你不管我,那我就在门口坐一整夜好了。”
夏栀彻底对他耍起无赖,如果他真能狠下心不管她,说明他是真不想理她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忽然,夏栀看见他居然迈开步伐往前走了。
他真不管她了………
夏栀一瞬间泪如雨下,哭得特别伤心。
然而,几秒后——
江御认命地转身,将她打横抱起,抱回她家里。
他把她放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问:“你家有消毒的东西吗?”
“在那个抽屉里。”夏栀伸手指了指,还在小心翼翼窥探他的神色。
江御拿出来碘酒,先帮她的手消毒,还没涂抹,夏栀的眉头已经拧起来。
“我尽量轻点。”
他不自然地解释一句,拿棉签沾了碘酒,往她的伤口上涂抹。
“嘶——”
夏栀虽然疼得倒抽气,眼睛却亮闪闪地看着他,还带着笑意。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嘴角是毫不掩饰的弧度上扬。
目的得逞,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江御不由觉得好笑,口中嘀咕一句:“上了大学,脸皮怎么还厚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夏栀还是听不见了。
她不过是豁出这张脸不要罢了。
“脚肿得厉害吗?试试能不能走。”
江御给夏栀上完药,又不放心地看向她的脚踝。
“脚没事,我故意骗你的。”
夏栀说得理直气壮。
江御语噎数秒,无奈拧眉。
“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就要走,夏栀连忙拉住他,“你明明很关心我,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冷漠?”
“因为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懂了吗?”
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毫不留情地甩开。
夏栀倔强地摇头,“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
“因为你上不了青大了,你自卑。”
夏栀一语道破,江御恼羞成怒。
“不要再纠缠我。”
扔下这句话,他愤然而去。
刚才和谐的气氛荡然无存,两人又闹得不欢而散。
夏栀十分懊恼,她明知道他是自尊心那样强的人,刚才不该把话说得那么直白的。
明天就要回学校了,江御还不理她,该怎么办呢?
夏栀也没有别人可说,只能给顾攸琳打电话,她听完以后,冷笑了声:“那就晾着他,男人就这么贱,你不理他,他就凑上来找你了。”
“我马上就离开这儿了,想理他也理不了啊!”
“那不正好?距离有助于帮人冷静,省着你按捺不住还想跑去找他。”
顾攸琳对爱情看得特别透彻,“安心啦!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跑不掉的,他如果因为你上学去了就和别的女生好上了,说明心里根本没有你,你更不用拿他当回事了。”
“可我不敢赌。”夏栀承认自己怂,“他万一真跟别人好上了呢?”
“以我对江御的了解,应该不会的,他真是乱搞暧昧的男生,这些年不得女友成堆了?”顾攸琳安慰着夏栀,让她不要心急。
道理都懂,但夏栀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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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夏栀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去高铁站,柳思然送她出家门,夏栀对她挥挥手,走去巷子口打车。
十月的天,空气里已经带了几分寒意,风卷积着地上金黄的落叶,大地一片萧条的景象。
夏栀站在出租车站牌那里等着,看见远处一辆出租车过来,她抬手一招,有辆黑色的轿车比出租车更快一步停在了她的面前。
副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夏栀看见了江爷爷,他和蔼微笑着看她,“丫头,上哪去?”
“江爷爷好,我去高铁站。”
“那正好,我捎你一程。”
“不用麻烦了。”
“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