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余则没那么淡定,还愣在原地。
对陈平的话有些消化不良。
「封师兄,你愣在这儿作甚?进去吧。」宁小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封余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
「没,没什么,呵呵。」
他不搭理宁小七,快步追上陈平,轻声道:
「陈道友,你莫要开玩笑。当真找到迷雾大阵的阵眼了?」
见陈平认真地点了点头,封余知道陈平或许说的是真的,陈平没理由在这个节骨眼上开这么大的玩笑。
只是他没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习修阵法数十年,储存了无数的知识量和对阵法的认知观。
而如今,他觉得自己的这个认知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原先构建的那座大厦在坍塌。
陈平和封余一道进入议事厅,在已经布置好的席位上坐下。魏恂还没来,其他还有个别修士也没来。
大家还在闲聊中。
陈平偶尔也隔空和其他道友聊一两句,不经意间发现一向话多的封余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席位上,一言不发,目光都有些呆滞。
…这家伙不至于吧?
受太大冲击力?
陈平微微侧身,轻声道:
「封师兄,怎么了?」
「啊?」封余回过神来,笑道:
「没甚,呵呵,没甚。」
他此刻内心除了兴奋,还有的便是尴尬……刚才自己一路上都在向陈平暗示找阵眼很难。
通过阵眼破阵有一系列事情要做,比如秘术,比如辅材,很多都是陈平一个人包揽了。
他们唯一要做的便是找到阵眼。
就这,他们这么多人却一无所获。
也正因此,他刚才才有意无意在陈平面前提及跨级别找阵眼很难,强调并非他们无能,免得被陈平看扁了。
还说一阶阵法师绝不可能找到阵眼。
现在想想都觉得脸红。
「陈道友当真只是一阶阵法师?」封余侧过身来,不甘心的低声问。
「是啊。」陈平无语。
…这人咋神经兮兮的。
封余得到这个回复,回直身躯,在自己席位上端坐好,再次一言不发。
过了半响,封余又缓缓侧过身子,环顾一下四周,低声问:
「陈道友以前从未习修过二阶阵法?」
得到确切回答后,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再次像上了弹簧的器具,慢慢弹直身体,在席位上坐好,一言不发。
又过了一会儿,封余再次展现一套熟练的动作:微微侧身、转头四顾、低声发问、得到确切回答后身体慢慢弹回去、端坐、一言不发……
…这封余不会出问题了吧?
陈平偷偷看了一眼封余,刺激有这么大吗?我也没花多少力气,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找到阵眼了啊。
有什么好神奇的?
真是的!
陈平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封余,于是在封余有侧身趋势之前,先封余一步,也微微侧身过去:
「封师兄不必惊讶,封师兄等人是专业阵法师,做的是专业之事。我不同,我只是碰巧而已,就这么随随便便逛了一下,结果就找到了,完全是属于运气好。」
封余听到陈平的前半句的安慰之语,心里觉得舒畅了不少。
可当听到后面一句,顿觉呼吸不畅。
这…
…这是人话吗?
我们几个修士,辛辛苦苦找了数年,翻遍了青云域,冒了无数的危险,硬是没找到阵眼。结果你说你随随便便逛了一下,结果就找到了……
嗯,有被安慰到。
「师兄,你怎脸色不对?练功练岔了?」宁小七不知何时路过,见到封余脸色不对劲,问了一句。
封余顿觉胸更闷…这,这死丫头,师兄我一百多岁的人了,练功能练岔?
要不是看在你是掌门面前红人,非得教训你一顿。
「去去去,别在你师兄我前面晃来晃去,快去把掌门他老人家叫出来。真是的,都亲传弟子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封余训斥道。
宁小七无语,不知道这个大师兄今天到底怎么了,像走火入魔了一样。
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于是,她道:
「没在你面前晃呢,我来找陈道友。」
封余觉得呼吸更困难了。
一个个都学会了气人。
「……」
宁小七过来,是来给陈平介绍参会的四个筑基的,上一次议事,她见陈平很少说话,全程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听。
显然和几个同僚不太熟。
当前几人都是凌霄宗最值得信赖的人,又都在一起做事,她觉得有必要给陈平介绍一下其他各人的情况。
免得这一次议事陈平又冷场。
四个筑基当中,有两个是筑基九层,一个便是封余,另外一个叫简如风,是师叔级别修士,已经两百多岁。
除此之外,一个筑基八层,叫李飞宇,较年轻。一个筑基七层,叫安白霜,是一个女修。
几人都是凌霄宗的顶梁柱。
「简师叔脾气不太好,但为人正直,还是值得信赖的。李飞宇这人嘴碎,喜欢嚼舌根,但与凌霄宗荣誉与共,在大是大非原则面前没什么问题。安白霜话比较少,但做事很认真,她接手的任务都让人很放心……」宁小七在一张静音符的掩饰下,轻声介绍这几人的情况。
「……」
陈平默默地记下了这些人的性格特点。不过他不是善于社交之人,也无意花费太多的时间用于社交之上。
时间用来修行都不够呢。
……
另一边。
封余冷静之余,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剩余的便是喜悦。
努力几年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
尴尬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可他转念一想,不能我一个人尴尬啊,要尴尬就一起尴尬,至少得把李飞宇几人拉下水。
这么一想,封余见宁小七已走,便再次一套熟悉的动作,低声道:
「在世俗凡间,凡夫俗子最喜看到天虹,陈道友可知为何?」
「为何?」陈平不明所以。
封余正经道:
「天虹每每出现,其绚烂的色彩在那些凡夫俗子看来,意寓吉祥,是来年好丰收的迹象。不止是凡人,即便是修行者,亦将其视为吉兆之迹,与习修某些术法的成功率相关联了起来。」
「这一切,究其真正的缘由,只是因为天虹往往在雨后出现,大雨之季往往会让人心生低落之情,抑郁寡欢,不少修士甚至触景生情,乱了进修之心境。而天虹一出现,这意味着延绵的雨季结束,坏心境自然随风飘。故而,天虹才能如此被人推崇……」
陈平听得莫名其妙:
「封师兄到底何意?」
封余呵呵一笑,咧嘴道:
「我的意思是,我等修士只有在经历低谷之后,再次听到喜讯,才能带来巨大的喜悦之感。」
「陈道友等会不急着一来就交待阵眼之事,待诸位道友先说,而后才言之,如此才能给诸位道友带来极大的喜悦之感。这是…好事呐。」
陈平:……
这封余看起来正正经经,实则腹黑的很。
不是好人啊。
陈平则琢磨着,这事得低调一些,没什么好邀功的,少谈及自己找到阵眼的过程,将一切归咎于运气。
甚至可以推给背后的百里野。
至于魏恂信不信,那是另外回事。
说话间,掌门魏恂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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