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鼎脸色微白,几乎没有思考,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行!”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倏地寂静起来。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将门打开半扇:“如今已是二更天,既是您的姐姐,不如公子亲自送去,我一个糙汉冒然前去送药,怕是会唐突了这位小姐的名声。”
倒也不是她非要跟马澐拧着来,先不说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裴名,刚刚她才沐浴净身,把束胸的细布解开,若是答应马澐的请求,岂不是又要重新裹上细布?
这夏日的深夜,又闷又燥,她奔波一整天,手背上被火烧出来的水泡都溃烂了,如今身形疲乏,宋鼎鼎只想踏踏实实睡上一觉。
马澐被拒绝后,本是有些恼意,一听她这般解释,情绪倒是缓和了一些。
他抬起头来,露出眉间的阴翳,鼻尖微微渗着薄汗,影子被月光映的欣长。
屋里烛光昏暗,透过她打开的半扇门,隐约瞧见一道穿着宽松单衣的身影。
白日里,马澐并没有仔细打量过宋鼎鼎,只是搭眼瞥了一下,约莫有个黑黝黝微胖的第一印象。
许是月光太过朦胧,此刻他竟觉得白日里黝黑臃肿少年有些白净削瘦,气质犹如松竹一般干净温和。
他不禁多看了两眼,而宋鼎鼎察觉到马澐的视线后,先是垂眸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往里退了两步,将门缝关小了一些。
马澐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他耳根微红,连忙低头道:“小兄弟放心,往后上了路,你便是裴姐姐的贴身随从,没人敢说什么闲话。”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语调阴森森的,宋鼎鼎毫不怀疑,若是有人敢在背后乱嚼舌根,马澐便会让他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