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刚刚哭过的原因,她纤细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像是清晨枝头树叶上的露水,清澈透明。
她低着眼,睫毛一颤,那根部的泪珠便跟着盈动流淌,仿佛随时都会滴落下来。
白皙的皮肤在身侧那束光的照耀下,白的透光,隐隐约约笼罩上一层圣洁的光芒,将她整个人都照得熠熠生辉,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下意识抬起眼眸,朝他看去。
额间柔软的碎发随着光线垂下,浅褐色的瞳孔中,透着淡淡的雾气,却依旧干净明亮,像是栽了一棵银杏树似的。
少年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慌忙垂下了头,错开了她的视线。
宋鼎鼎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神色冷淡的转过头,以为他是不愿意看到她。
她有些难过,却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在将腿骨复位后,她拿起固定腿骨的夹板,用绳子捆起来固定住。
她每一步动作,都是严格按照宋家夫人昨晚说的进行,见他的双腿总算不用拖在地面上,跟膝盖以上都连接了起来,她微微舒了一口气。
宋鼎鼎要离开了。
既然少年厌烦她,那她以后便尽量减少出现在他眼前的次数,最起码不能再出现今日这种情况,让他被自己连累。
她站起身来,想要告别,唇瓣张了张,想起他方才移开的视线,到了嗓子眼里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罢了,方才少年还嘶声吼叫着让她滚开,想必他并不在意她离不离开。
这般想着,宋鼎鼎沉默着转过身,脚步缓慢地朝着酒窖前的密道走去。
少年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不知为何,心底突然生出些慌意。
明明起初是他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地喊着让她滚,可真等到她离开时,他却又慌了起来。
他害怕她这次走后,便像是三年前那样,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少年心中很清楚,他还想再见到她。
他掌心攥着拴在脚腕镣铐上的铁链,紧紧地抓着它,手臂上的青筋骤然凸起,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决心,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鼎鼎……”
宋鼎鼎站住脚步,听见他的声音,眸色短暂的恍惚了一瞬。
她下意识侧过身,回头看向黑暗中的少年。
“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一片梧桐叶……”他低着头,银发在光侧点缀上淡淡的暖色,轻声喃呢似的问道:“可以吗?”
他垂着的眼眸中泛着红。
难以克服的羞耻感,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令他没有勇气抬起头。
哪怕她多沉默一瞬,都会让他浑身冰凉,犹如坠入无间地狱。
好在宋鼎鼎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她几乎没有犹豫,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便点头应了下来:“好。”
少年紧紧提起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说‘好’,便是还会来看他的意思。
宋鼎鼎走出了地窖,进了密道外,这才在恍惚之间反应过来。
什么梧桐叶子,他院子里梧桐树早就被龙族公主拦腰砍断了。
以着龙族公主的尿性,她既然砍了少年院子里的梧桐树,便会将海岛上的梧桐树都砍了干净。
谁让少年喜欢梧桐,刚好梧桐又有‘凤栖梧桐’的美好寓意。
宋鼎鼎有些恼自己不过大脑就应下了少年的请求,可想起刚刚他为了她不被发现,而折腰的事情,她觉得就算少年让她去摘星星,她也愿意去试一试。
她从地窖出来后,先回了少年原先居住的院子,她刚刚注意到翠竹离开时的停顿,大概猜到了翠竹停留的原因。
远远看去,宋家夫妇似乎是在院子里下棋,宋鼎鼎走近了才发现,他们指尖轻叩的黑白子是药材。
宋家夫人正在跟宋家家主,争论有关神仙府蛊虫的事情。
听闻神仙府的府主白洲,曾在多年前爱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为了追求到那女子,甚至炼制了情蛊。
宋家夫人以为,白洲将情蛊用在那女子身上,是以爱之名,在满足自己的私欲。
若她是那女子,定然不会原谅白洲。
而宋家家主则认为,白洲正是因为真心实意爱得太深,已是无法自拔的地步,才会炼制情蛊。
若他是那女子,必定会深受感动。
宋鼎鼎找他们,本是有其他事情要交代,但还没刚走过去,就被他们揪着手非要评出个道理。
宋家夫人看向她,问道:“鼎鼎,若是有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你下了情蛊。你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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