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人这么年轻,肯定不是当官的;
带的人不多也不少,像是赶路的配置,穿得虽不算很华贵但也足够讲究,应该是哪个大反贼的儿子,带着亲卫外出办事,或者是外州哪家的贵公子猛龙过江,才敢在他们面前这么嚣张。
他看着那刺眼的刀身,犹豫了片刻,“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夏景昀淡淡道:“你不配知道。再不滚我就动手了。”
领头的漕帮灰衣人深深看了夏景昀一眼,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撤!”
“头儿,漕帮的人撤了!”
一旁的密林中,一帮山贼躲在灌木后面偷偷瞅着。
“你他娘的小点声,老子知道!”山贼头子低吼道。
另一个山贼汉子吞了口口水,心有余悸道:“头儿,我们刚才还打算抢了他们。”
山贼头子后背也渗出一阵冷汗,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个插曲,他们这群人还能活下来几个。
这他娘的是哪儿来的过江猛龙啊,也不提前举个旗子提醒一下!
说话间,那边队伍中一个护卫找了两根树枝帮那个年轻人固定住断腿,横放上马背,而后整个队伍便动了起来。
临走之时,那个领头的公子哥还似笑非笑地望了林子这边一眼,让一众山贼顿觉毛骨悚然。
骄阳当空,几个大老爷们也一样怕日,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当日头正烈时,便寻了一处荫凉地,坐下休息。
将马儿拴在一旁吃草,几个护卫各自散开警戒。
夏景昀则在陈富贵的陪同下,来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身旁,递过去一个水囊,“说说吧,你姓甚名谁,漕帮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年轻人吨吨吨地灌了几大口,抹了一把嘴角,“有吃的吗?”
陈富贵取出一个烧饼递过去。
年轻人几口饼一口水,很快解决完了,然后看着夏景昀,“公子方才不是说,你不想听这些吗?”
夏景昀笑了笑,“我人都救了,听不听漕帮的人也会认为我听了,所以,不如把该听的听了,至少也知道是个什么事儿,人家会怎么对付我们。”
年轻人看着他,“你不怕那些人会去而复返,带更多的人来?”
夏景昀道:“我想这不是你现在该操心的问题,你也可以选择不说,但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
年轻人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在下姓游,名千里,字子归,就是这龙首州西楚县人,乃一游侠儿,平日就在这淮泗之地游荡交友,他们追杀我,是因为我偶然撞见了龙公子跟别人的密会。”
夏景昀挑了挑眉,“龙公子?不是叶公子吗?”
他还以为此人能被漕帮追杀,是因为得罪了漕帮帮主叶家呢。
年轻人苦笑一声,“若是叶公子的话,恐怕在下早就走不出楚宁县城了。”
接着他缓缓解释道:“龙公子乃是漕帮三长老龙正清之子,也算是漕帮一个重要人物。昨夜在下与友人在他楚宁县城外的家中畅饮达旦,酒后烦闷,便起身四处走走,却听见马车声和马蹄声。”
“我当时就想着,这深更半夜的,哪儿来的马车啊,于是便悄悄接着芦苇荡和灌木的遮掩,循着声音凑了过去。果然瞧见一辆马车在四个黑衣人的护送下前行。到了地方,树下已经等着一个黑衣人了,而马车上也走下一个人,赫然便是龙公子。”
夏景昀轻声道:“你认识他?”
年轻人嗯了一声,“在楚宁县,漕帮的几个重要人物都是要认得的,不认识可不好混,像我们这等游侠儿,万一不长眼冲撞了,那可是神佛难救。”
他自嘲一笑,“我一看是龙公子,知道这不是我能知道的事,就想着无声退走,但不小心踩空摔了一跤,登时引起了那些护卫的注意,只好连忙逃走,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夏景昀不动声色,“他们就追了你一晚上加一个上午?”
楚宁县距离此地只有六十余里,如果真的是追杀那种快马疾驰,根本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真与假很轻松就可以得到一些验证。
年轻人摇了摇头,“昨夜我逃开了,本以为已经将他们甩掉了,但没想到他们铁了心不想事情败露,分了好几队人四处搜索,终于还是找到我了。”
他朝着夏景昀拱了拱手,“若无公子,在下必死无疑,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别,你这可是给我挖了一个大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