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咱们派到佛山的南海县丞刚刚逃回来了,王家的兵马已经开进佛山镇了.据说佛山镇上的刁民都献枪献炮,以迎王军啊!”
“这帮广东人欺人太甚,世子爷,还是跑吧!”
“怎么跑?跑哪儿去?韶州吗?咱们的家业都在广州,韶州啥都没有,跑去那里,十几万人的衣食都成问题!”
“不能跑,那就只能死战了至少得先拉出一个死战的架势出来,先唬住王辅臣、王忠孝再说吧!”
“兵呢?兵从哪里来?二爷带出去的藩下旗兵两千,包衣奴仆三千,两翼总兵的绿营兵四千,广东巡抚的标兵一千,广东提督的提标三千.总共一万三千,现在返回多少?”
“世子爷,广东巡抚和提督的标兵残部都跑去了惠州,只有二爷领着不到三千残兵逃回来了损失惨重啊!”
平南王府的九间殿内,平南王府下面的藩臣们一片乱哄哄的声音。从前天接管平南王府的大权开始,各种各样的坏消息就跟潮水一样,朝着尚家孝子,大清忠臣,三桂劝进者和王家父子的死对头尚之信涌来。
尚之信没有接管大权的时候一切都好说,可一旦大权到手,才发现自己费尽心机从那个不孝之爹手里抢来的就是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他那个好弟弟尚之孝败仗打得太彻底,一把送掉了平南王府至少六千精锐,其中隶属于平南王府藩下的壮丁就有五千余人!
平南王府的藩兵加上藩下人口总共就十多万口,努力动员一下也就能拉出一万多个壮丁,现在一仗送掉了小四成这下广州内城也和早先四川大败之后的北京内城一样,也家家举哀,户户挂孝了。
可是大清朝到底底子厚,奴才多。只要奴门大开,总还是可以把人给补上的。而平南王府在广东却是仇家遍地!而且在大清朝自身难保,天下乱世将至的当口,广东这边谁还肯当尚家的奴才?
而且广东这边长期都是“广州独大”,和广州府一比,其他州府都不够瞧的。所以尚可喜藩下的那些人都是一水的“广州人”,产业、家眷都在广州,还集中于广州城和广州城周边,连狡兔三巢的准备都没有。
现在眼看就要兵临城下了,这广州要是完了,那平南王府藩上藩下就让人连根铲除了。
尚之信之前还想把韶州经营一下,当成退路。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尚之孝一场惨败,就让广州府城岌岌可危了!
就算尚之信能把底下人都带过去,去了以后又怎么安排?别说守住韶州了,十几万人在韶州的吃喝都成问题。
而且尚之信能跑韶州,王辅臣、王忠孝就不能追到韶州吗?
到时候尚之信还得跑.而他又能再往哪里跑呢?
早知道这个摊子这么烂,他就不该回广东,老老实实在北京躺平多好?
底下声音还是乱哄哄的,而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尚之信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心烦意乱到了极点,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够了!”
他的嗓门本来就特别大,声音听上去也很凶,让满屋的人都吓了一跳,顿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尚之信极度疲倦地按着额头,正打算把人都撵出去,自己好休息片刻的时候,就听见大殿门口一个声音大声道:“世子爷,好消息新安侯和鳌大将军答应退兵了,只要咱们能给一百万两白银的兵费和二十万石白米,他们马上就走!”
大家的目光转过去,就看见金光、尚之节两个人一脸疲倦地站在门口。金光手中还握着一卷纸——这是他和尚之节两人同吴三畏、何天然他们在海珠岛上商量了大半天,才签下的“吴尚条约”。
尚之信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抢过了金光金军师手中的盟约,展开后一字一句看了起来。条约的内容不复杂,就是割地、赔款、称臣、纳贡这几条唔,非常的不平等!
但却是尚之信梦寐以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