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没有在意这个,而是走到了殿中的下首位,一脚踹开了已经醉死过去的裴寂,大大咧咧的坐下,笑着继续问道:“所以是谁惹到您了?”
李渊对李元吉踹了裴寂一脚的行为很不满,恶狠狠的瞪了李元吉一眼后道:“他已经被你折腾的一无所有了,你还欺负他?”
李元吉笑眯眯的在裴寂的脖颈处打量了一二道:“父亲这是要护着他咯?”
李渊瞪大了眼珠子喝斥道:“你这个逆子!”
李元吉笑而不语,只是目光不断的在裴寂脖颈处打量,在考虑从哪儿下手合适。
裴寂这么老,在他的脖颈上轻轻的捏一下,就一下,他应该就会死掉吧?
李渊身边如今就剩下裴寂这么一个弄臣了,是真的舍不得裴寂死掉,所以很快就屈服了,“你这个逆子,除了会欺负一无所有的人,还会欺负谁?”
李元吉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在裴寂的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裴寂可能是在装醉,李元吉清楚的看到在他的手快要伸到裴寂的脖颈上的时候,裴寂浑身都紧绷起来了,额头上隐隐有亮光闪烁。
那是汗迹。
“好了!算我怕了你这个逆子了!你有时间在这里欺负一个老苍头,不如去管管你手底下的那些大臣。”
李渊终究还是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裴寂被掐死,最终选择了妥协。
只是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愤怒和不甘。
不过他对儿子的这种愤怒和不甘,更像是一种无奈。
因为他对儿子再愤怒、再不甘,也舍不得向儿子下重手。
对儿子起杀心,要拎着剑杀了儿子,也只有那么一回。
那一回还是儿子实在太过分了,杀了他的乖孙,犯了骨肉相残的禁忌,他才动了杀心。
“你刚刚不是问谁惹到了我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就是你手底下那个无能的张亮!”
为了避免裴寂真的被掐死,李渊开始转移起了话题。
李元吉收回了在裴寂脖颈处徘回的手,笑着道:“严格意义上讲,张亮还不算是我的人。因为他心里还揣着我二哥,所以他有错,那也是我二哥调教不够之过。”
李渊鄙夷的道:“你倒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那你倒是将他还给你二哥啊?”
李元吉爽朗的笑道:“我倒是不介意,但父亲您不允许啊。”
骨肉相残这种事情,谁最不愿意看到?
自然是为人父母的李渊了。
所以李渊拿这种事情说事,实在是占不到便宜。
“你果然是个逆子!”
李渊破口大骂。
李元吉假装没听到,笑问道:“所以张亮是怎么惹到您老人家了?”
提到张亮,李渊再次气急败坏起来了,攥着拳头,捶了一下桉几,骂道:“那个蠢货,废物,把我精心为他准备的大好局势葬送了个一干二净。
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们召回来,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李元吉早在发现了张亮政治头脑有所欠缺以后,对张亮的期待就降到了最低,所以听到李渊这番话,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而是十分配合的道:“哦?愿闻其详!”
李渊当即愤愤不平的将张亮如何将他谋划出来的大好局势葬送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致就是刺杀张亮儿子的事情,是他暗中派人去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郑氏,让张亮用同样的手段去疯狂的报复郑氏。
只要张亮杀的人足够多,将郑氏杀疼了。
那么郑氏就会拿出潜藏的力量来跟张亮火拼。
到时候事态就会直线上升。
李道立、李孝恭、李神通等人就会相继下场。
只要李神通等人下场了,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结束了。
只要在李神通等人跟郑氏以及郑氏背后其他世家豪门掐的时候,再在其他地方的蒙学造成几场血桉,嫁祸到其他世家豪门头上,拉其他的武勋下水,那就会彻底的造成武勋和世家豪门对立。
到时候,除了少数跟世家豪门沾亲带故的武勋外,绝大多数武勋都会站在张亮这边,跟郑氏斗到底。
而武勋们参与的人数多了,郑氏就不得不拿出更多潜藏的力量来应对。
一旦郑氏拿出来的力量超过了朝廷对造反定下的警戒线。
那么朝廷就能名正言顺的以郑氏图谋不轨的名义,对郑氏施以重手,彻底将郑氏铲除了。
到时候世家豪门和武勋们斗的已经人困马乏了,铲除了郑氏,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让他们止戈,他们心里即便是不爽,也会默认了此事。
毕竟,他们长期的斗下去,对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
所以不会有人因为郑氏被铲除的事情闹事,更不会有人为郑氏叫屈。
这样朝廷就能用最小的代价将一个顶尖豪门化为无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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