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大将军这些年在朝堂上大权独揽,威福自用,也无法真正做到一手遮天。
大楚朝堂上,除了大将军一派外,还有中立派、太后派和保皇党三个派系。
大将军一系以辅国大将军黄景明为首,囊括了朝堂上近八成的官员,六部中,除了礼部、工部、户部之外,其他三部尚书皆是由黄大将军亲信担任。
此外,太后党以大理寺卿张朝和户部尚书马辛夷为首,中立派则是以司徒张康年、礼部尚书曹奂,以及工部尚书马冼三人为首,至于保皇派中人,则大部分是监察院和太学里的言官清流。
在赵钰眼中,中立派和保皇派是需要尽可能争取的力量。
他不远千里来到神京,即使有张绣和王朴的辅佐,面对黄大将军一系,也依旧是势单力薄,必须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来壮大自己,夯实根基,只有这样,他这个新君才有和对方在朝堂上交锋的可能。
因此,面对着曹奂的劝说,赵钰依然坚持着向诸位大臣行了回礼。
“诸位是大楚的臣子,难道钰便不是了吗?即使钰日后为君,但今日也和诸位一样,都是大楚之臣。既然这样,面对诸多前辈的理解,钰身为晚辈,又怎能不以礼回之?”
此言一出,众臣无不暗暗点头。
新君谦逊知礼,对于大楚来说,是福非祸。
和安国侯一比,大行皇帝由于从小被太后所溺爱,所作出的种种荒唐之事……
虽然子不言父之过,臣不语君之失,但是只要一想起来大行皇帝因溺水而亡,大家脸上都觉得火辣辣的。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百年之后,还不定后辈们怎么说他们这一朝的臣子呢!
就算陛下昏庸,难道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就不知道劝谏吗?
所以,陛下固然有错,你们这些臣子也同样有错在身。
这般感叹着,诸位大臣和赵钰一同进入了玄鸟馆。
玄鸟馆作为皇家避暑别院,第二道宫门名为止车门,意为除了皇帝,所有人到了这里必须下车下马,步行入宫。
赵钰和群臣一样,从马车上下来,准备步行进入玄鸟馆。
几名言官劝道:“按照大楚惯例,您可以直接乘车进入玄鸟馆中。”
赵钰闻言,正色道:
“钰接到太后懿旨,被征召而来。至于朝廷要安排钰做什么,现在还说不准呢。朝廷法度,不可轻废。钰身为宗室,自当遵守,以为天下榜样。如此,朝廷法度才能深入人心,国家方能长治久安。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果连百官和宗室都视国家法度如无物,认为可以随意践踏,那么民间百姓就更加不把律法放在心上了,盗贼横行,bào • luàn四起也就离我们不远了。而这些,都是我们的罪过啊!”
听到赵钰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前来迎接赵钰的文武百官都面露讶色。
“老侯爷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
年过七旬的司徒张康年捋着胡子感叹道。
“如果众人皆如侯爷这般想,那么大楚兴盛指日可待。侯爷,您先请。”
“司徒公,您是长辈,您先请。”
两人客气了一番后,张康年在前,赵钰紧随其后,之后是一群大臣,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玄鸟馆。
沉寂许久的玄鸟馆再度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