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以左为尊,因此左侍郎成了六部中名义上的二把手。
而赵钰之所以心中忿怒,则是因为,这位工部左侍郎,是宣德太后的人。
赵钰他是着实没想到,自己只不过给先生封了个从四品的翰林学士,又不是什么三品内的gāo • guān,竟然还有不长眼的跳出来反对!
他和先生都已经够憋屈了,竟然还有人这么头铁来撩拨?
真以为他这个刚刚登基的皇帝是个摆设,是个泥捏的不成?
就算是泥人,惹毛了,还有三分火气呢!
“梁卿,为何不可?”
赵钰的语气中满是阴沉。
“陛下,翰林学士乃是为饱读诗书,富有才华之人所设……”
梁卓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钰冷冷打断。
“梁卿的意思是,朕的先父是有眼无珠之人,轻信了这王文伯的话语,把他请入了侯府?”
梁卓:???
陛下,我说的是这王朴腹中无才,怎么还牵扯到已故的老安国侯?
虽然梁卓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他的脑子一时间还没有转过弯来。
赵钰的语气又冰冷了几分,甚至在群臣耳中,带了些许咬牙切齿的味道。
“当日,是朕之先父将先生请入侯府,临终之际,尚再三叮嘱朕,让朕以师礼待先生。怎么,梁卿的意思,是要朕违逆先父之言,做那不孝之人?”
梁卓:啊???
臣不是,臣没有,陛下你别乱说!
梁卓被吓得脸色一片煞白。
大楚以孝治国,不讲孝道,可是极大的罪名。
如果真被钉死,他方才是在故意撺掇皇帝不讲孝道,那他这身官皮恐怕十有bā • jiǔ就保不住了。
“臣万死,臣万死!”
梁卓终于明白,自己方才说的话是有多么愚蠢,慌忙跪下,连连叩头。
“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眼见赵钰要治那梁卓的罪过,王朴连忙躬身说道。
“先生但请直言。”
王朴的面子,赵钰还是要给的。
王朴淡淡瞥了一眼跪伏在地的梁卓,眼中厌恶一闪而过,出言道:
“臣曾听闻,不知者不为过。今陛下刚登基,正是用人之际,且使功不如使过,不如宽恕梁侍郎,准其戴罪立功。”
王朴这番话,让梁卓感激的无以复加。
王先生真乃大度之人,倒是本官错怪他了。
赵钰闻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再者,大楚之地,广袤万里,人杰地灵。微臣之才,与楚中俊杰相比,不过萤火比之皓月。陛下命臣担任经筵官,为陛下讲学,臣不敢不从,但请陛下广招天下贤才,以为良师。古人云,百川汇流,方为江海。臣斗胆,请陛下思之慎之。”
赵钰这才明白,王朴这番话的意思,是让自己多选几位有才学之士担任经筵官,以此分担他身上的注意力,并希望自己博采众长,从中得到成长。
“先生之言,犹如醍醐灌顶。”
赵钰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也罢,就依先生所言。梁侍郎,本来朕是准备革了你的官职,但看在先生的面子上,就罚你俸禄一年,以示惩戒之意。”赵钰说罢,看向下方群臣,“殿中诸位,皆是大楚重臣名臣,必知天下俊才所在,还望诸位这些时日,向朕举荐一二。若有真才实学,朕必得而用之。”
见群臣应下,赵钰方才满意的点点头,向高力士使了个眼色。
“既如此,此次朝会就到此为止?”
得到赵钰眼神指示的高力士一挥拂尘,叫道: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高力士话音未落,御史大夫楚子文手持笏板,口中高声道。
“臣,有要事启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