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气,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
更升不起来。
绵绵细雨,行人匆匆,大家都在忙着打卡踩点。
额前刘海打湿,丝毫不影响女孩明媚精致的五官。
脸上的失落很明显。
脚步温吞。
但那双纯净透彻的眸子里,仍还装着倔强与火种。
找工作难是社会现状。
这才哪到哪。
程夕鹿吸了吸鼻子,伸手将卫衣帽子拉起,罩住头,快步朝地铁口走去。
雨丝冰凉,今日寒潮似乎来的悄无声息。
她没有注意到,灰色天幕下,一辆车身超于常规的迈巴赫Zeppelin,正匀速经过路口,缓缓驶入地铁C口外的主干道。
车内,平板会议上高管的汇报接近尾声,郁宗廷结束工作状态,手指轻拢眉心,摘下蓝牙耳机。
眼角余光一瞥而过,随即,低沉粤语落下:“靠边停车。”
车子应声减速,手握方向盘的阿坚看向后视镜,边用粤语问:“郁生,怎么?”
副驾驶坐着助理章岑。
顺着老板的视线看向窗外,雨雾蒙蒙的街道上,女孩形单影只,冒雨前行。
“是程小姐?”章岑不太确定。
更不知自家先生是如何一眼认出的。
郁宗廷淡声:“去送把伞。”
迈巴赫停稳,章岑得到指令准备下车。
车门开到一半,忽又听后座人改变主意,“问她,愿不愿意上车。”
章岑微顿。
是愿不愿意,不是必须,一定。
郁生对女孩保留了百分百的绅士与尊重。
交涉时间并不长。
这次,对那位有过几面之缘的好心先生,程夕鹿略作迟疑后,没再拒绝。
章岑替她打开后座车门,寒气夹着女孩身上纯洁淡香带入车内,让坐于里侧的郁宗廷,微微侧过头来。
他正跟人电话,朝她温和颔首。
程夕鹿未去打扰,也只显露礼貌一笑。
埋头系安全带时,传入耳畔的,是男人沉冷回复:“扰乱社会秩序,无视法纪,一切按规矩严惩。”
郁宗廷听着手机,目光落在女孩略显单薄的肩头。
电话里的人静默两秒,忍俊不禁地反问:“如果真系要拘留三日,你家细佬万一大闹警署?”
“够胆闹,就打断腿。”
他以平静口吻结束话题,讲完这句后掐断通话,面色如常从旁边拿过暗红色薄毯,伸手递过去。
“淋了雨,注意感冒。”
车内静谧无声,风雨寒潮皆悉挡于窗外,阵阵暖气中,只剩身旁人清晰平稳的低嗓。
前刻,程夕鹿原本沉浸在男人好听的粤语声线里,即使听不懂,也极易让人入神。
此时思绪中断,怔怔转过头去,小脸有些迟愣。
男人仅着一件冷调衬衫,深色马甲裁剪合衬,勾勒出窄腰和上身线条流畅硬朗的体型。只是搭膝坐着,也能看出身形优越,下颌清晰而鼻骨高挺。
一派儒雅矜贵。
程夕鹿接过薄毯,道声谢谢。
“下雨天,很赶时间?”郁宗廷问。
她转头对上男人隐含意味的眼神。
好似在说,为什么每次见面,你都如此孤勇狼狈?
程夕鹿心想,我也有高光时刻的好吧。
比如上次在温泉山庄茶室里,打脸秃头王。
自然,她过往种种光辉史,在历经千帆的大佬面前,简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