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顺眼’二字说出来,显得荒唐。
楼公子虽花名在外,但对待女性最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京圈里论起教养,楼家是出了名的严厉。
他勾了勾唇,身体往后慵懒倚靠,晦暗潋滟的挑花眼落向女孩,不紧不慢地开口:“比起东港,楼氏其实更适合你,年纪轻轻,何必要急着选定领域,多看看,对你有利无害。”
嗯,凛月之前也这么说。
程夕鹿抬起眸,与长形方桌对面的人,遥遥相望。
“感谢楼总抬爱,但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她今后要走的路,我不知道什么最适合我,唯有凭借直觉做出选择,或许,等几年后,撞一撞南墙,才能懂得楼总今日的金玉良言。”
楼问津反问:“真到那天,程小姐不会后悔?”
女孩口吻认真:“哭一哭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
楼问津哑然。
年轻气盛,果真是小朋友心性。
后半程,两人只吃饭,不再谈论任何额外话题。
哪怕只是安静地默默用餐,程夕鹿的神态举止亦能看得人赏心悦目。
楼问津偶尔抬目,视线不经意掠过女孩皎白柔美的脸庞。
那种透着奇异的隐隐熟悉感。
让他说不清道不明。
就是出自本能地,想去亲近,想去了解。
偏偏,无关情爱。
这感觉对于楼公子而言,既陌生,又史无前例。
饭后,小坐片刻,楼问津亲自将人送到会所楼下,商务轿车打着灯从泊车点驶来,伴随而至的还有身后大厅,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
“楼总。”跟在老板身侧的章岑率先打招呼。
“巧,郁老板今晚也在?”
楼问津语气略显惫懒,眼神好似在说,郁老板截胡一次就够了,再来第二次,可就太不厚道。
郁宗廷微微颔首,无视某人明晃晃的暗示,目光落向程夕鹿,“我们顺路。”
简短四个字,意思很明显。
程夕鹿想要说话,被楼问津意味不明地打断,“我请人吃饭,自然要安全把人送回去,既是老朋友,就别跟我抢。”
堂堂楼氏总裁,话都说到这份上。
思及此,章岑不着痕迹看向自家先生。
按照郁生的脾性,决计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去争一个送异性回家的优先权。
事实也确实如此。
郁宗廷未多言,只转过脸,眸光回正,轻轻地低瞥在女孩身上,“那晚遗留的东西,并非贵重之物,程小姐如果不便代为保管,可以随心处理掉。”
寻常的一句,低低沉沉,听着绅士又合理。
唯程夕鹿心绪动荡,明白此话的深意。
意在告诉她,那块手帕于他无足轻重,归不归还其实都无伤大雅。
但倘若今晚顺路,则另谈。
选择权交给她。
百分百的宽容。
程夕鹿心有计较,不愿一直将男人的私人物品收在家中,可真应对方所言,把东西直接扔垃圾桶......
倒也没那个必要。
程夕鹿未做多想,转头看向楼问津,朝对方抱歉一笑,并解释自己今晚可能要坐郁先生的车。
楼总挑眉:“什么东西,非得今晚?”
“不宜相告。”郁宗廷淡淡扫他一眼,随即示意女孩,迈腿往门厅走去。
是“不宜”,而非“不便”。
楼问津满脑惊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