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随意“嗯”了声,算作回应,一手盘白鼠,一手撑宝幢,依旧悬在半空,静静俯瞰着并不美好的城市夜景。
似乎是怕光亮引起城中妖魔的注意,多数住户都只留一盏小夜灯,那一扇扇紧闭的窗户,宛如黑洞。
老罗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黄员外】卡牌,又将目光转向4号楼。
那间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屋,此刻正点着灯,窗帘后人影憧憧,他的妻儿也在其中。
“呼…”
老罗长舒一口气,两手插兜,走向天启钟楼。
忽然,他脚步一停。
长达二十年的一线作战经历让他的感官异常敏锐。
将空瓶扔进垃圾桶里,他半眯着眼,仔细分辨。
很快认出了弓弦绷紧又弹出的嘭嘭声。
之后似乎是某种金属圆球被暴力释放的破空声。
其中夹杂着某种锐器似无阻碍地切断皮肉筋骨、血花四溅的哗哗声。
通过声音判断,对方的破坏力应该只有二十几级的水平。
可再仔细听,对方挥舞利器时,似乎有种独特韵律,好似大江翻涌,浪口潮声。
“很高的兵器水平。”
老罗随口一赞,并推断,对方应该和他一样,是不想对市区造成破坏,这才有意留手,本身应该是个高手。
直到他找到声音源头……
“这不是我儿子的初始卡灵吗?”
老罗明显一怔。
视线中,俊雅少年衣袍鼓动,道骨仙风。
身后一头形似白象、高如小楼的犬科猛兽,神情狰狞,来回扇动的犬尾把花坛地砖砸得粉碎。
头顶,白底黑点、瞳色苍蓝的神骏猎鹰飞旋在小区上空,仰仗着登山挠钩般的橘黄利爪与沙漠弯刀般的青黑鸟喙,在危机四伏的雨幕中舞动,宛如死人国度的精灵。
他们面对的阴魂多到数不清:
脖子上空空如也的小学生拍着自己的人头,蹦跳着走;
一身白裙、面孔模糊的小女孩牵着血红的气球,飘向半空;
一头长发遮脸的红裙女人,露出两截白而发灰、爬满蛆虫的小臂,作势欲掐;
形容枯槁的老妪披着松垮的蓝黑戏袍,散着粗糙如草根的花白长发,目光怨毒地伸出双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