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阳终于将二郎腿放了下来,他灭掉了烟头,拿起筷子给王楚碗里夹菜,那个为了要回戒指跟她争吵理论的形象完全消失,展现出的是体贴、入微、细心的男人形象。
歌曲依然在继续,李向阳似乎在用歌词表达他想说的话,但始终难以启齿,过了许久他才开口,“你还愿意留下来做我女朋友吗?”
王楚又皱了一下眉头,她不愿意回答李向阳这个问题,于是端起了酒杯说,“生日快乐。”
李向阳点头,端起酒杯与王楚碰杯,两人喝完了杯中的酒。这是王楚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喝了几口就上了头,一杯下去她几乎犯晕了。接下来一个多小时,他们边听音乐,边吃完了桌子上一大半菜,最后还切了生日蛋糕。
李向阳主动提出带王楚去住招待所,她突然对他有点刮目相看,即使喝了酒,依然很绅士,对王楚这个受过传统教育的女人来说,她得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
送王楚回招待所的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手电筒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道路都是土路,高低不平,到处都是洼坑。那天夜里,他们一第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夜很冷,一路走来,两人手掌心里全是汗水。
到达招待所,李向阳安排王楚住下便离开了,临走前她告诉他,是那首《无言的结局》挽回了她的心。他俩重新恋爱,虽然异地恋并不遥远,但交通不便,通讯也不发达。李向阳有个传呼机,在那个时候,交通与信息闭塞的时代,能用上传呼机,也算得上是有钱人。但他算不上有钱人,一个月只有四百元的工资,住的是公家房子,父母还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王楚每次给李向阳打电话都要去电话亭,就给12510留言,消息传达传呼机,他也会在第一时间飞奔电话亭回电话。两人通时间并不长,但等电话时间却很漫长。如果在忙,那么她就等不到电话。有很多次,她都没有等到电话,等他闲下来回电话时,也会被落空。
李向阳闲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将去见王楚的父母提上议程,他说,“我们认识半年了,也该带我去见你父母了。”
“我还没想好。”王楚回答,“父母亲还没完全接受我辍学的事,就把你领回家了,可能会遭遇一次不太愉快的见面。”
“没去你怎么知道会发生不愉快的事呢,就这么定了。”李向阳去了商店,购置了一些水果,还买了一大堆营养品,又从客运站包了一辆出租车,拉上杨智慧,直接去了王楚家里,她拦都没拦住。
王楚家住在连队,这里房子是砖房,是团场所有连队属于最好的房子。连队的道路都是土路,屋前房后两边碧绿的胡杨树盖过了道路上尘土和杂草的不完美,相反,有一种心身愉悦的感觉。王楚家的院子是被红柳围起来的,这个季节的人们,早出晚归都在忙着农活,但不管多忙,家里还是被收拾得一尘不染。院子里柴木堆放整齐,房间里收拾得干净整洁,井然有序,这是母亲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的习惯,因此,这些习惯也印在了她骨子里。
杨智慧进家就向王楚父母介绍了李向阳所有的身份,杨智慧说,李向阳是大学生,是团场最年轻的干部。
父亲一听李向阳是大学生,还是干部,连眼睛都绿了,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都没与大学生打过交道,而且还是干部。父亲脸上笑开了花,与李向阳长谈起来,母亲忙活着下厨做饭,母亲最拿手的就是擀面条,她说要在未来女婿面前好好露一手,叫他等着吃就好。母亲可是一辈子都没有主动下厨做过饭,只要父亲在家,母亲基本在床上睡觉,等着吃现成饭的人。
父亲了解到李向阳是甘肃人,就更是兴奋了。同是老乡,与他家也只有几十公里路程。离开老家那年,王楚十二岁,离开家乡已经近七年,父亲和母亲总想回去看看,但一直没抽出时间回去。
“你爸妈在老家是干嘛的?”父亲迫不及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