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严愉觉得这一众人纵容严恬都纵容疯了,可又实在没什么办法。想了想到底怕这两个活爹再闹出什么事来,于是只好认命地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见最“稳重”的严愉也一起跟去,严文宽欣慰地捋了捋胡子,只觉得更加放心。随后转身吩咐人速速去将在家休沐的李班头叫来……
叶家二老没想到知府小姐竟会亲自来他们家里要人。明明刚刚已经直言拒了严府的下人。不想这次严大小姐不光亲自登门,竟还带来了定安侯府的两位少爷。
老两口儿面面相觑。都知道靳氏做姑娘时便与严大小姐交好,可没想到会好成这样。
“那个……严大小姐,两位少爷,不知有何赐教?”
毕竟是知府大人的千金,更有京城侯府的少爷,对于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来说已经是大佛一样的人物。
叶老爷作为读书人可以硬气地回绝严府的下人,可却不敢得罪知府小姐和侯府少爷。
未等严恬开口,秦主恩倒先冷笑三声:“呵呵!我妹妹因有些事来请靳少奶奶帮忙,不想下人愚笨,竟没能请动。故此我们哥俩只得陪着妹妹走这一趟。
“我们哥俩今年是要在这洛州过年的。这方才知道,我家大妹妹因兄弟姐妹俱不在身边,平时竟十分寂寥,倒多亏有个闺中密友相伴,才解了平日的寂寞。
“只是不知这密友的架子为何如此之大,左请不来,右请不来。莫不是嫌知府后宅的庙小供不起叶家这尊大佛?
“那不知定安侯府如何?便是京中的长公主府,与定安侯府素来交情深厚,也可以拿来一用。只是不知如此是否能请得动人了?”
严愉抬眼去看秦主恩,忍不住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本就不赞成严恬胡闹,跟着同来也是为了看着他俩。
谁知秦主恩上来就做足了仗势欺人的样子。吓唬两个小老百姓而已,用得着搬出定安侯府甚至长公主府吗?
严恬垂眸端起茶杯,心中却不由得一暖。秦主恩抢在自己之前说话,应该以为她来叶家是要做个以势压人的“威逼”之态吧。所以他才抢在自己前面先做个飞扬跋扈的样子,把恶名担了下来。
秦主恩说完这番话后,微不可察地瞥了眼严恬。一个姑娘家,万不可担个飞扬跋扈的名声。虽只相处不过短短几天,他却知道严恬是个颇有心胸且特立独行之人,这种事情她未必放在心上。可他就是不想让她担这个恶名。起码在自己能为她担待时,她不必。
叶家二老愣在原地,他们没料到,只不过是未允儿媳去赴严家小姐的邀约,竟就被人搬出定安侯府和长公府两座大山来当头压下。
叶老爷咳嗽了一声,摸摸鼻子不知该如何作答。叶夫人沉吟片刻却开口笑道:
“严家少爷言重了。严大小姐看得起我家儿媳,愿意与她相交乃是我们家天大的脸面。儿媳能给严大小姐解闷,更是她的福气。
“只是我家小子刚刚归家,而这几日又马上快要过年了。我们叶家人丁稀少,过年就盼个阖家团圆人口整齐,这才拒了严大小姐的相请。
“这位严少爷您也别生气。我听说严大小姐的好事将近?这可是洛州府一等一的大喜事。
“大小姐能瞧得上我家儿媳的绣工,那是她的荣耀。这样,您派人将嫁衣送来,要什么样子,让靳氏在家绣好了送到府上便是。
“大小姐好日子那天,我们全家还要过去讨杯喜酒喝呢。到时候定给大小姐包个百年好合的大红包才是。”
呃……秦主恩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这个叶夫人果真不是个善茬,口齿伶俐,八面玲珑,话说得漂亮,态度也是毕恭毕敬,竟挑不出一丝错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连秦主恩也一时语塞。
“听闻叶大少爷读书多年,只因运气不佳,故而一直未得功名。”严恬突然轻声细语地插话道,“不过我爹倒是与国子监祭酒李大人相熟,二人原是同年。请他老人家荐一个人去国子监读书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严恬话音未落,便见叶家二老的眼睛当即一亮,同时站起身来。
严恬笑意盈盈地看了秦主恩一眼。她从一开始就从没想过用什么“威逼”。她要使的本就是“利诱”。
秦主恩脸上蓦地一红。他知道,严恬这一眼是在说,“她领情”。
……
后宅内,靳惠娟看着丈夫与原来天差地别的面孔,虽举止做派与之前分毫不差,可靳氏脸上的笑容还是带出几分勉强来。
“怎么?娘子可是觉得为夫这张新面孔丑陋?”
“叶锦贤”似笑非笑地看着手足无措的靳氏,努力端着读书人的翩翩风度。
“夫,夫君说笑了。妾,妾只是初见夫君换了面貌有些不适应。毕竟妾从小也未见过几个外男。”勒惠娟勉强摆出个笑脸,眼睛却不敢落在“叶锦贤”的脸上。
“我就知道娘子贞洁贤惠,不是那等以貌取人的庸俗之人。”
勒氏此时粉面通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慌乱,那样子真是楚楚可怜,别样动人。“叶锦贤”心头一烫,大步上前就要去捉靳氏的小手。
靳氏吓了一跳,立马像只慌不择路的白兔,倏地逃到了门口。
“红果!红果!”她开门叫道,“去给大爷端碗鸡蛋羹来……”
“哐当”!未等靳氏说完,那扇门就被人猛地大力关上,一下子把陪嫁丫鬟红果给挡在了外面。
“端什么鸡蛋羹?!爷早上吃了二十个包子,现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正想泄火!”
说着“叶锦贤”便一个饿虎扑食抱住了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