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的是小路,四面不见人影。
梓楠嘴角勾起,放下了车帘,不放心地叮嘱丹田里蠢蠢欲动的青鸟:“你下手轻点,弄晕就好。”
“知道了,烦人!”
话音刚落,马车蓦地往前栽去,几声稀稀落落的闷响在四面八方响起。
梓楠一时不妨,额头径直撞在了车门上,清脆的声音震得她脑瓜子嗡嗡的。
丹田里的长琴同感地捂住了额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该死,你干了什么?”
梓楠皱眉苦脸地揉着自己的额头,不住地抽气:“你好端端地把马也弄晕干什么?撞得我头都肿了!”
“万一马暴露今日之事呢?本神君那是思虑周全!”
梓楠无语凝噎,不再与这个强词夺理的鸟争论。
脱下外套,露出一身道袍,摘掉了头发上的朱钗,换上一根木簪子,又带上面纱,轻手轻脚地下了马车。
“现在不在帝宅,你出来,做个人吧。”
梓楠压低了声音。
长琴闻言,迫不及待地变成人形。
须臾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在骂他?
梓楠没有顾及长琴心里的弯弯绕绕,看着眼前倨傲的男人,有些后悔地皱眉。
她本意是想着,两个人扮做云游的道友,会比她一人莫名其妙出现更加可信一点。
她却忽略了长琴是只青鸟,天生就是个张扬的性子,外貌也是一等一的亮眼。
一身青绿色精致无比的天然衣裳,怎么也不像是道士模样。
“你,能不能把这玩意,变成黑的?”
梓楠抬了抬眼眸,勇敢地试探。
长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东西,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大口喘气:“凡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本神君的羽毛编织的独一无二的天衣!”
“是是是,长琴神君心灵手巧,举世无双,这只是障眼法,不会影响你的英俊潇洒的。”
“本神君的尊严不容亵渎!”
长琴寸步不让。
梓楠耐心告罄,她必须抓紧时间办完要事,叉着腰,皱了皱眉头:“老子数到三,三——”
“二——”
“你数到三十也……没……用……”长琴的声音肉眼可见地弱了下去。
“二”的尾音刚落,刚才还绚丽多彩的男子,立刻变成一身黑衣,要多低调,有多低调,甚至连张扬的眉目都收敛了不少。
梓楠满意地点点头,丝毫不见刚才怒目圆睁的模样。
“我们走吧。”
长琴直到被梓楠拉着走出了街区,也没有想明白刚才究竟是什么神秘的力量,让他竟忍不住按照梓楠说的话去做。
总觉得不按她的话做,会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
这究竟是什么秘法?
能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长琴一路捉摸不透,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和梓楠站在了邱宅门口。
大门敞开,门口却无家丁站岗,依稀可以听见宅院中嘈杂的人声,其中夹杂着哭喊、哀求和混乱紧迫的脚步声。
梓楠推了推身旁的长琴:“你听得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长琴不耐烦地在梓楠耳朵上点了一下:“你想听,自己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