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凤至淡漠道:“此时夏列的夏鸿氏血脉正在觉醒,而对方这几个月来也一直都没有杀夏列,或许另有内情,又或许是对方也心有忌惮,我们未必没有谈判的机会,贸然闯入反而不妥。”
“是。”楚副将缓缓颔首。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统领这般重视那位夏列公子了。
原来是因为那位夏列公子,乃是皇族夏鸿氏?
而且异象如此惊人,必然是夏鸿氏之中血脉极为纯正的存在,难道是某位亲王的亲骨肉?
甚至于更高……
他有些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
“嗯?”
楚副将望着那座宅院内的屋子,忽然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道:“大人,末将感知之下,并未发现那座宅院之中有人。”
百里凤至双眸平静无波,只是淡声道:“我也感知不到任何动静,连一丝活人气息都没有。”
“连大人您也感知不到?这……”楚副将有些吃惊。
“想必是有结界,虽然阻碍不了皇族血脉觉醒的异象,但是能够隔绝其他气息,恐怕这结界的品级不低。”
百里凤至缓缓道:“这也是我不敢贸然动手的原因,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甚清楚。”
她略微眯起狭长的眸子,“但据我派遣在此监视林越的探子所说,在异象开始之前,林越的家中始终就只有他和苏子秋二人,但在异象开始的那一刻,那位擅长探查听声的探子,就什么都察觉不到了。”
“林越?”
楚副将看着那座小小的宅院,忍不住问道:“大人,夏列公子怎么会出现在那林越的家中?”
“不知。”
百里凤至微微蹙眉,低沉道:“我也是昨日才对这林越有了些许怀疑,但也没觉得他能做成什么,不过……现在想来,或许他一直在骗我们?”
“大人,难道林越也是隐藏的修行者?甚至还能瞒过您的探查?”楚副将不由得说道。
“不可能。”
百里凤至立刻说道:“我不止亲自探查过他的体内,还检验了他的鲜血,他确实是凡人无疑,倘若这都能瞒过我,修为境界怕是不知高出我多少,又何必在我跟前卑躬屈膝地演戏?”
她顿了下,说道:“虽然他确实非同寻常,但也确实只是一个凡人。”
楚副将愈发难以置信:“可是……夏列公子,他明明有您派的那位心腹保护,林越又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是那涂老道出手的,若真如此,他们在狱中联合演戏给我看,也就可以说得通了。”
百里凤至冷哼一声,“又或者是那林越用了什么奇诡手段,比如某些对武修也有效的奇药?我那位心腹虽然向来谨慎,但也未必没有大意之时,中招也是有可能的。”
楚副将默然不语,只是望着那座看似普通的小小宅院。
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初见那个叫做林越的年轻人时,虽然他觉得对方有些胆气,但毕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后来他发现对方虽然是一个遭到无妄之灾的可怜人,但是对累赘的妻子也不离不弃,称得上是有情有义。
然而现在看来,他大概能猜到几分其中的原因。
对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胆大包天,也更加有情有义,以及……连他都觉得有些脊背发凉的深沉心机。
就在这时——
青都上空的滚滚雷鸣停歇了,那虬龙般的一道道雷霆也只剩下似有若无的少许电光,漫天虹桥更是变得稀少无比,那无数似金似玉的光浆被晚风一吹,便化为点点金光消散。
“夏列的血脉觉醒就快结束了。”
百里凤至仰头望着那已然消散的异象光景,心中顿时明白了这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当即抬起一只手,那冰冷而威严的声音扩散开去,再次打破了夜色中才恢复了数息的宁静:
“众将士听令——”
……
宅院中,小屋内。
挂在房梁上的长明珠,正散发着明亮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此时屋内的情形。
桌子上摆放着那盏如血红色莲花般的‘血莲灯’,此时正幽幽地燃烧着一缕暗红色的火焰。
灯火的幽光笼罩之处,竟有着一种诡异的静谧,恍若与世隔绝。
林越手中把玩着人面皮般的‘众生相’,静静地坐在床旁。
床上是已然恢复原本模样的夏鸿列,此时他虽然还盖着棉被,似乎依然是病弱不堪的样子,但浑身上下却是在不断融合着一道道奇异的光芒。
那些光芒,有一缕缕游走环绕的电光,还有着大量彩虹桥般的流光,以及那些不断落在他身上,似金似玉的光浆。
林越虽然没有打开窗户观察外界的异象,但他在道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自然明白这是夏鸿列血脉觉醒的过程。
而夏鸿列原本极为惨白病弱的脸色,此时也在觉醒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红润健康,似乎随时都会恢复如初。
“快了……”
林越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看着夏鸿列就这样一点点地恢复,但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旁边的桌上摆放着那块万灵炼血玉,以及装着火凤之血的琉璃匣子。
这块万灵炼血玉虽然能够炼化夏列的血脉和魂魄,但需要血祭后才能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