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正轩的眼睛如雪山上的秃鹫,有些红,有些紫,看着隆多,良久,忽然在鼻孔里哼出一声:“隆将军,我不杀你,不过,却要你自断一臂!”
隆多笑了起来:“你果然不敢和我动手,想用这种方法来炮制我,卑鄙小人!”
但这句话还未说完,隆多心中就升起一种悔意,因为他又看到了那惊艳的刀光!
刀光如雪,就像红日初升照在雪山之颠,晶莹灿烂!
隆多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柄刀,正是这柄魔一样的刀,让他尝到了今生最大的屈辱,阶下囚。还在岭南的时候,他就一直是族中武功最高的人,败在唐朝手下之后,本有不服,但后来唐朝武功进展太快,他知道这辈子休想再过他,但除了唐朝,他觉得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是可以一战的。
他武功的确很高,高到了许多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步,而且,自从唐朝开始传授他武功之后,他心中的期许更高了,这是一个秘密,他和唐朝之间的秘密。
唐朝甚为大度:“做我的弟子,提都不用提,你我年纪相若,有武功为什么不该同享,以后就是生死之交!”
就这一句话,使隆多再不起杀唐朝之心。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说是死在唐朝的手中,但是战场的交手,正如唐朝所言,即使不是派他唐朝去,也很可能会派另一位大将去剿灭岭南匪患。
他一直想报仇,即使明明知道受了唐朝不杀之恩还想报仇,就是觉得父仇不共戴天,但唐朝这样一来,使他终于死心塌地的跟随唐朝。
见了唐朝那样盖世的武功,以及他武功日进,自是小看了天下英雄,打听到狼正轩有怨怼唐朝之心,不禁想给他点厉害看看,想不到一旦用蛮,竟然为狼正轩所擒。
隆多闭目待死,他心中后悔得要死,因为知道自己死在了小人的手里。
看着狼正轩相貌堂堂,一脸正气,以为是个人物,想不到暗中还是干这样的龌龊之事,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忍一忍,他自然知道狼正轩和唐朝只不过在做一场戏。
但隆多担心的事情并没有生,刀光艳丽的一闪,他忽然觉得身上一轻,身上的绑缚全部掉落。
他的双手双脚顿得自由,有一种轻快的感觉。
也在这一刹那间,他明白了,自己错怪了他,狼正轩并不打算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杀了他。
他当然知道,要是狼正轩杀了自己,他有一百种理由向唐朝解释,唐朝不知道真相,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狼正轩笑了,四方的国自脸上露出皱纹,有一种戏谑的味道:“你的武功不错,难怪你这样张狂,如你所愿,只要你在我手下能走得了五十招,不是你自断一臂,我自断一臂!”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一种强大的自信浮现在他的脸上,忽然间,似乎掩盖了红日刀的光芒。
狼正轩以前的刀,是金背厚背刀,但后来换成了这柄红日!
他要用红日一样的刀,斩杀出大片的江山,成一国之主,这是他数十年的心愿。
在这样一种微妙的时刻,在感觉到受到唐朝压迫的时刻,他心中有一种升腾的火焰,无论是谁,只要在这样的时候触怒他,那是正好在狮子怒的时候去撩拨他。
隆多的心中忽然一惊,看着狼正轩深厉的眼神,忽然心中又升起一种后悔——也许,我一直低估了面前这个人的武功。
但他随即强行将这种想法压制下去,他心中清楚,在决战之前,是不能气馁的,一旦气势弱了,几乎就等于失败,我在唐朝那样的高手手下都能轻易走上百招,狼正轩武功再好,总好不过唐朝,看来,他这是在送死!
隆多的眼神随即变得阴森:“那好,我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我有没有能在阁下手下走五十招的能力,哈!”
隆多在这样的时候忽然呼叫了一声,将胸中一股浊气吐出——先下手为强,于是他出了招。
他现在使的正宗的唐手,云门探幽,十字架,一出手就用上了全身之力。
听着这尖锐的拳风破空声,狼正轩就知道,隆多的武功,已经到了明劲的颠峰,几乎打破虚空的境地,忽然一声冷笑,一拳轻飘飘的甩出!
他甩出这拳的时候,很轻,很柔,好象是去攀附情人的香肩。
这和狼正轩以前大开大阖威猛霸道的招式截然不同,他好象已经变了一个人。
但这样温柔的招式,却使隆多感到恐惧,因为他用尽全身之力击出的一招,击出时出音爆的一招,可以立即击毙一头牛的一招,击在狼正轩的拳头上,忽然像是打在棉花里,软绵绵的滑了出去,毫不受力一般。
也就在这样的时候,狼正轩的拳头晃动之间,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挤压了过来,隆多立即觉得胸口一滞,全部的身形移动也是受制,仿佛自己的身体被禁锢起来了一般。
他有一种一下子掉进淤泥的感觉!
这是他战斗以来最诡异的一种感觉,敌人无形的力量居然能使自己的行动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