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曲开颜有点意外。
“不早了,车子先放你那吧。”春夜里,黧黑一片,飞驰间的路灯照明,染一半光芒在说话人的身影上。
曲开颜听懂他的意思,“那你呢?”
周乘既再平和镇定的交代不过,“确认你安全开到家,我再打车回头吧。”
曲开颜多少有点失望,这个假正经的伪君子,“哦,你要不现在就下车吧,车子我给你开回去。”
伪君子再程序正义不过的口吻,“我不放心。”
“不放心我给你把车毁了?”
“不放心车,也不放心人。”
“……”
曲开颜住的地方离他们刚才吃饭的店没隔多远,倒是她这样回去方便得很。然而,周乘既待会再打车回老城区就不那么便利经济了。
偏他要这么守他的君子教养,随他便吧。
一路驰骋,曲小姐也用事实正名了自己。
她确实车技不差,可是短暂的高架桥下来,她临时起意拐错一个弯,原本打算从小区西门进里,一下子,车子捷径的东门就在眼前。
她略攒了一口气,重重呼出来。倒也没绕开东门。
门禁顺利起杆,曲开颜没开多远,车头就蹩脚地在一处空地泊停了,她陡杀的脚力,饶是周乘既一路没卸防地替她看路,也被惯性栽出来一大截再跌回椅背上。
副驾上的人当她闹脾气呢,偏头问她,“什么情况?”
曲开颜没作声地车子熄了火,拉起手刹,自顾自解安全带,却迟迟不下车。
周乘既觉察到她不对劲,四下环黑,他只看得到她一个模糊的身影,靠近她位置的左手才要抬起来揿车顶灯时,曲开颜敏感极了,扽着他的手,不让他开也不让他动。
须臾的安静里,周乘既能感受到扽着他手的人,掌心是潮的。
他声音低了又低,试着唤她,“曲,开颜……”
“我爸就是在里面出事的。”
“……”
“他书房在负一,从来他关上门后,就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搅他……第二天,我下楼……阿姨跟我说……我爸还没起……我在书房看到他的时候……他瞳孔都散了……整个人都僵硬了……”
“……”
“那年我十二岁。”
曲开颜说,从那以后,她再没进过这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