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乘既一早来这地方,许多门户甚至卷帘门都还没开。他寻到个旧相识,趁着人家老板刷牙洗脸的工夫,给对方看他手机的一款水龙头。
老板吐着牙膏沫,说这式样不常见,但正经要,总归找得到大差不差的。
周乘既抛根烟给老板,说他当然正经要,且最好能给他找到同款,而不是大差不差。
老板点点头,说行吧。你周少爷开口,找不到也得找到。
周乘既诚恳谢过对方,说那么就等他好消息了。
周乘既再从建材市场回头,外头也不过才七八点的太阳。
短暂一晚,他又从家里辞别了。
临走前,他正色叮嘱两代老人,注意身体。尤其缪主任,从前母子的一些嫌隙,彼此始终没正色面对过。缪春香的病多少挫败了些周乘既。眼前,他认真朝母亲,“定期检查,别掉以轻心。以及,别熬夜看任何病历。”
“你也是。姑姑今年如果回国,你带她们回来。昊昊的事,你爸始终记着的。乘既,”缪春香可喊不出婆婆那种娇滴滴的口吻,“我始终还是那句话,不是你的负担,你别背。”
……
s城距y城约摸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即便如此,赵阿姨也晕车晕得厉害。到了乘既姑姑住处的时候,阿姨足足歇了快半个钟头。连连怪自己没出息,这点路,恨不得吐得喉咙芯子都出来了。
要乘既别笑话她。
周乘既说这有什么笑话的,晕车和恐高一个道理。谁人都有一个怕,一个缺。我们要学会拿自己的长处跟别人的短处比。这就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赵阿姨歇过一阵,有些精神了,这才和乘既说笑起来,“你比上回回去开朗多了。也爱逗人了。连带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哄得服服帖帖。”
赵阿姨一时又嗟叹,要不说养小子没意思的。说姑娘是给人家养的这话早过时了,小子胳膊肘往外拐,还不是一个道理。
要嫁女儿的母亲,总是时时刻刻感怀着。
乘既一时无话。
赵阿姨缓过来,即刻发挥他口里的术业有专攻。说要去逛菜场,乘既要陪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