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想着心事,坐着公交车慢悠悠地回程,在小区门口下车。
节前的工作日下午,路上的行人和车辆还没有多起来。
梁时一眼看到,前方不远处,蹲着那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瞿大爷。
她叹了口气——这是又有什么吩咐?
走上前一看,瞿沨叼着一根烟,正蹲在草丛边喂猫。
还没来得及开口,瞿沨就若有所感地站起身,啥也没说,将手里的猫粮递给梁时,“去哪了?”
梁时莫名其妙地接过,“去看一个朋友。”
“嗯。”瞿沨清了清嗓子,又蹲下身,摸了摸正在吃食的猫咪,“之前跟你说的项目的事,你记得跟甲方联系一下。”
梁时咬了咬下唇,“可是我不想……”
“你还年轻,别逞强。”瞿沨忽然打断她的话,回过头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看不上那些商业性的东西,只想拍真正的艺术品,后来还不是吃了大亏。”
他的语气竟然破天荒的有些正经,带着为人师的语重心长:“商业性也不代表一定缺乏艺术性,这个项目你可以全权把控,想怎么拍都行。”
他掸了掸烟灰,继续道:“梁时,我只是不想你走我曾经的弯路,白白蹉跎了自己的才华。”
梁时静静听完,终于明白瞿沨在担心什么了。
她蹲下来,把手里的猫粮一股脑撒下去,才轻声开口:“你误会了,我并不是看不上商业性,也并非自恃才华。相反,我是知道自己没什么才华,也缺乏技巧,只能凭着一腔诚意去表达。所以,对一个作品没有诚意的话,我是拍不出来的。”
瞿沨微愣,半晌才说:“胡说什么,你是我徒弟,有几斤几两我最清楚,不比外面那些人差。”
好不容易得到这人一回夸奖,梁时有点得意,一时没忍住,默默弯了弯唇角,眼神里也绽放出亮莹莹的神采。
瞿沨被她这么看着,胸腔里忽然一阵酸软。他把手里的烟头扔了,终于妥协道:“什么题材?”
“还没确定。”梁时淡淡地说,“当事人还没同意。”
“哦,那有难度啊。”
“有点吧。我会和她好好谈的,实在不行也没办法。”
瞿沨又默默地叼上一根烟,起身伸了个懒腰,“行吧,谈好了说一声,我帮你看看。”
他摆了摆手,作势要离开。
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补充道:“最多一个月,不准耽误太久。我会给你另挑一个项目……找你喜欢的。拍完这个,乖乖回来拍我给你找的!”
梁时哭笑不得。
直到瞿沨的身影消失不见,梁时才转身,一路想着心事进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