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里装的东西,分明不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该有的。
想到沈从宴方才提到的假设,许星宁摘下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试探地开口:“你还记得许建勋吗,我是他女儿——”
谁知,话刚说到一半,男人垂下去的手臂再度抬起,嘴里咿咿呀呀,想掐住她脖子那般,疯了似的朝她冲过去。
躲闪间,许星宁眼尖地捕捉到他尖利的指甲,要不是有沈从宴护着,她那张脸此刻大抵已经挂上了血痕。
沈从宴挡着男人的攻击,回头冲她道:“你先出去,我来问他。”见她不动,以为她不放心自己,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去!对话我会全程录音!”
许星宁知道他误会了,却来不及解释什么,男人忽然激动的情绪和攻势,看着的确都是冲她去的,担心继续留下来会更加激怒对方,她一咬牙,往门外走去:“那你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出来!”
刚出门,就和听到动静赶来的护士迎面撞上了,对方眼看就要就去,许星宁急中生智,一把将门带上,解释道:“那是我先生的弟弟,他们太久不见,张旸……董博有点激动。”
蹩脚的理由,奇怪的是,当她说完这句,病房里竟真的安静了下来,间或夹杂着男人的咿呀声,但情绪已不似刚才那样激越。
“真的?”护士将信将疑,还是放心不下,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看了眼。
董博坐在床上手舞足蹈,陌生男人背对她拉过一把椅子坐着,倒是这里家属探亲时常见的场景。
护士点点头:“那行吧,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探望时间,注意着点儿……哎,你这儿怎么这么多血?”
她这一说,许星宁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胳膊被划破了,淌出的鲜血甚至低落了些在地板上,刚才混乱中竟丝毫没有察觉。
眼下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
患者发病伤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护士见惯不怪地招呼她:“跟我来,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许星宁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可她在这儿也的确无济于事,只好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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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娴熟地给伤口涂了碘酒,最后用纱布缠了一圈,羡慕地看了看她胳膊:“你们小姑娘细皮嫩肉,这皮肤就是好。”
得益于那副超大墨镜,她并没能认出许星宁。
许星宁连连道过谢,见时间还早,估摸着在四周转一圈,沈从宴那儿应该就进行得差不多了。
可当她走到荷花池,无意间抬头望向住院部,却发现从某个窗口窜出大片火光,火光之上,是浓浓黑烟。
她定住脚,挨着窗户数过去,数到第六个数时,兀地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