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南第一回没有回避,正面回应了她。男人应声后随之将画框翻开,许桃桃这才得以看清那副《残荷》的全景。
时至今日,十几年前白溯‘抄袭门’事件,依旧被水墨界定在耻辱柱上,反复拿出来告诫后面的学生。‘画不好没关系,不出名也没关系,但要是模仿过头出名了,你就摊上大事了!’
白溯在发布会当天精神就出了问题,整个人迹类疯魔,回家后更是差点将亲生儿子活活掐死。白家老爷子当即决定把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关进疗养院,堵住了悠悠众口,也在舆论风口浪尖上保住了白家的名声。
此刻白筠南手上的那副《残荷》,就是当时争议最多,被冠上‘抄袭’之名的原画。
“桃桃,爸爸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甚至不会想着去拿起画笔颜料,我给他看《残荷》,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话说的很平静,仿佛整件事都与他无关,白溯曾经一度是他的骄傲,可现在却连做个正常人都难。
“白叔叔这样也算解脱了,至少不用再面对外界永无休止的诋毁,至少……”
白筠南心底涌起的怅然若失瞬间充斥胸膛,许桃桃的话并不足以安慰到他,但他此刻却是莫名的害怕孤独,需要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这个人从有这道伤口开始,就是许桃桃,事到如今他还是会本能的去依赖她。
“桃桃,你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嗯。”
得到应允,白筠南俯身靠上她的肩,单薄的、瘦瘦的、没有肉,甚至有些咯人。却又是在过去漫长灰暗岁月里,治愈他唯一的良药。
男人闭上眼,倏尔回想起《凡尘志》庆功宴那天,他接过副导演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的同时也暗藏了一点私心,这样皎洁的月亮,如果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