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火台的人过来,台侯小心翼翼向它问安。
这个年轻人很识眼色,也会办事,符玉之前颇赏识他。
符玉突然摇了摇头,对他笑说:“年轻的孩子,总是这样不定性,是不是。”
台侯一愣,脊背莫名发凉。
“大君十分在乎您。”台侯忙道:“大君为您捏的傀胎,从头到脚,一发一丝,都是大君亲手捏的,连墨谷的少谷主都没敢碰过一下。”
符玉一顿,那种幽暗莫名的情绪突然消散了不少。
“…她竟真给我捏了个人傀胎。”符玉微微莞尔,笑道:“我与她说了,捏了也要铸面遮脸,全是无用功,她还是非喜欢那副模样。”
台侯感觉某种沉沉压在身上的东西突然散去了。
台侯松一口气,才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台侯不敢有半分懈怠,头弯得更低,毕恭毕敬道:“大君为您捏的这个不一样,是不必铸面的,您到时一看便知。”
符玉不由有些好奇。
小鸟说要给它个惊喜,一直不给它看,它并不太在意换哪个宿体,也没有强求,竟至今还没见过自己的新宿体。
符玉去了后山的炼器房,墨谷的继承人小心翼翼抬来一具裹着衣物的人傀。
符玉已经做好准备,但真看见还是一怔。
这人傀捏得几与真人无异。
它伸手一摸,触手柔软,比人类的皮肤更细致滑腻;符玉再略抬眼一看,人傀的五官面容正是那日少女兴冲冲炫耀的画,甚至比画上的更生动美丽。
符玉不由好笑。
小臭鸟做手工从来没认真过,写的那一笔鸟爬字至今敷衍没有一点进步,如今一碰到美色,什么都能变了,捏起这人傀胎都能万分精心细致起来。
符玉收回手,道:“这人傀过于似人,僭越天地造人的规矩,按理不可成事,可是你们告诉了她什么办法规避。”
墨铃没想到这器灵大人一眼看出墨谷的秘密,不由大吃一惊。
但她之前被珠珠特意叮嘱过要瞒着,顿时支支吾吾。
“这个…这个…”
墨铃含糊其辞,左顾右盼,隐约不太想说,那样子看得台侯都着急起来,
符玉知道这些日子珠珠总喊这小姑娘一起玩、挺是喜欢她,也就笑笑,没有强催。
墨铃年轻青涩,但墨老谷主一把年纪不是白活的,眼毒老辣,她看见台侯焦急的神色,又见上面那皲裂半碎的赤红玉璧静静立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