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竹猗已经服用药物,护士的身子陡然放松下来,向前倾的身子又站回了原处,收敛起攻击的姿态,“只有听话的病人才是好病人,只有听话的病人才不会病情严重。”
她转身离开,灯光照射下,影子被拉扯成奇怪的样子,长条状,又高又瘦,直到护士已经走到了门边,站在医生旁边,影子依旧还在竹猗脚底下。
竹猗眨眨眼,看着影子。
下一秒,影子立马回到了护士脚底下,盘成小小的一团,但是灯明明在护士的左边照耀着。
医生的秃顶在灯光下显得锃亮,他拿起本子,看了看名单,又摇头。
这是什么日子?大晚上还要加班。
为什么这么多人病情变得严重起来呢?
他跟着护士往下一个病房走去。
竹猗的视线从医生的脑门移转到脚底下,没有影子,什么都没有,这俩人加在一起,凑不出一个正常的影子来。
等到脚步声走远,竹猗终于张开了嘴,将舌头底下藏起来的药都吐了出来,全部丢进床板下面。
她展开中午医生给的纸条,上面“快逃”两个字力透纸背却行迹潦草,充分显现了写字者当时的慌乱。
竹猗想了想,将纸也丢进了床板下面。
中午看见的沈医生和现在看见的沈医生,明显不同,虽然长相一致,但是气质却完全变了。
他不可能是梦境的主人,宁琰的猜测是错误的。
编织这一场梦境的人,一定是一个熟人,才能将医院百分百精准地复刻下来,将规则变成了无法摆脱的噩梦。
在沉入地底二十八年之后,依旧有人不愿意接受现实,从梦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