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噩梦无规律地四处生长。
那个梦见一切的人即将醒来。
在祂醒来后,无论是人类和堕化物都会被掩埋在黑夜深处,就像从未存在过。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祂醒来之前,抢先唤醒梦境,自行逃离。
晚上的时候,竹猗第一次开始做梦。
她梦见一株巨大生长的植物,不断地向上生长,枝叶繁茂,而每一根斜生出去的枝干上都有着无数等待绽放的花苞。
黑夜来临。
花苞绽放,是动人心魄的美丽,而在花朵中央却是挣扎扭曲的人脸,无数的痛苦和绝望浇灌才能长出这样一朵美艳的花。
在植物的顶端,一双眼睛在黑夜中睁开,祂很高很高,因此看不清具体的身躯,眼睛睁开就占据了半边天空。
祂一直专注地看着盛开的花朵,等待着彻底成熟的那一刻,就将植物摘下来。
“醒醒……”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竹猗忽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庆宴正坐在自己床头。
“你脸色很难看。”
“是吗?”竹猗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发觉肌肤滚烫,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她想起自己刚才的梦,总觉得是一种预兆。
竹猗从未做过梦。
在这个恐惧噩梦的年代,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她通通都没有做过。
“你刚才的表情也很奇怪。”庆宴斟酌了下,似乎在想应该怎么描述,“好像看见很恐惧的东西,嘴唇不停颤抖。”
但是,庆宴从未在竹猗脸上看见过恐惧。
“我做了一个梦。”竹猗向庆宴讲述了自己梦中所见以及林深的推测,却看见他陷入沉默之中。
“如果整个世界都是一场巨大的梦境,那如何能确定我们主动唤醒噩梦,就能逃到真实的世界之中,而不是随着梦境的消失而消失呢?”
竹猗给了之前一样的回答,“我们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想了想,竹猗又问道,“如果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别人的梦境,那么你会对现在感到疲惫吗?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的,迟早会消散。”
“但是我在这里感到了真实,我在用我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情绪去看待这个世界,而不是用异能,也不是用规则条款。”
竹猗看向庆宴,这是她之前反复问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