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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伟说道;“腊月二十bā • jiǔ才到家,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过年,没敢来打扰你。从初二开始走亲戚,一天也没闲着,本来想早点来你家,没想到父母又让去相亲,这不,刚从女方家回来,连口气都没喘,就直奔你家而来。”

侯永福说道;“你又是走亲戚,又是相亲,真够忙的,这也不能连老同学,都给忘了吧。”

方伟说道;“这不能够,谁都可以忘掉,唯独你不能忘记,我们俩是啥关系,对你有时比家里人还亲。”

说起方伟与侯永福之间的关系,还要多说方伟几句,话可能要长一点,这还要先从他俩读高中说起——

方伟有两个最要好的同学,侯永福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叫赵光荣,两个都是干部子弟,三人总是形影不离,很能玩得来。

当年他们仨人就读的高中,是县里唯一的一所高级中学,无论是农家子弟,还是干部家的孩子,都在这所学校上学。

那个时候的高中生,都是很朴素的,歧视农村同学的现象,很少发生,优越感倒是有一些,也不那么明显。

方伟就读高中期间,生活费大部分,要靠家里供给,学校也补助一些,家里给学校,交的那点儿粮食,他只能吃个半饱。

侯永福和赵光荣家住县城,除了不时从家里,拿来钱和粮票,接济方伟外,还在其它方面,也给予了力所能及的帮助。

高中那个年龄段,正是个半大小伙子,活动量大,饭量大,消化得也快,能吃得很,夸大一点说吧,一顿能吃一头牛。

方伟家人口多,弟弟妹妹和他都在上学,奶奶年龄已七十多岁,丧失了劳动力,全靠父母下地劳作,挣工分养家糊口。

说起工分,现在的年轻人,不清楚它的含义,可能连农村的孩子,也不可能知道。

当时在农村生产队,一个人一天的劳作,按十分计算,评判一个劳动力强弱。体力健壮的,能干的,最高以十分为限,妇女和一些体力弱的男劳动力,以此类推往下降。

到了年底,生产队当年的副业收入,(与农业生产无关的都是副业)加上交公粮的钱,除以生产队所有劳动社员,一年挣的工分,加起来的总和,每分的价值就出来了。

劳动力多的人家,就是下地干活儿人多的家庭,自然工分就多,分红也就多,分红是什么意思?这也需要解释一下,说白了,分红就是分钱。

一个村有好几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的工分价值,都不一样,副业搞得好的生产队,工分就值钱,副业搞得不好的生产队,工分就贱一些。最好的生产队,一个工分能分两毛左右,最差的生产队,只能分几分钱。

方伟父亲瘦小体弱,会做宴席,算是个厨师吧,村里不管谁家,只要有丧婚嫁娶,都要请他去帮忙。父亲也会杀猪宰羊,每次给邻居帮忙回来,都能带一些礼物,诸如猪羊肉之类的谢礼,对了,外加一瓶白酒。

父亲在生产队,勉强算是个全劳动力,一天能挣十个工分,母亲只能算个半劳动力,一天能挣七个工分,家里劳动力有限,父母辛苦一年,别说分红了,有时还要倒欠集体的钱。

所以,家里人很难满足,在县城上高中的方伟,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方伟喜欢栽种果树,院子栽满了从同学家,带回来的葫芦枣树,梨树,杏树,桃树,苹果树等。

有一个星期天,方伟从学校回来,上山挖了一棵核桃树,没两天就被村里人举报了,反映到公社领导那里,非要把他从学校,叫回来开会批斗。

父亲绝对不同意,把儿子从学校叫回来,经过与公社领导几番交涉,父亲代替儿子站在批斗会上,让台下的群众百般羞辱。

高中毕业后,侯永福与赵光荣,响应政府的号召,到农村插队落户,也叫上山下乡,这两个含义是一样的。

方伟回到村里,家里自然多了一个劳动力,父母的负担减轻了一些,全家人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善。

方伟在生产劳动中,表现积极,被生产队长选定为,粮食仓库保管员,协助贫协守护麦场,收回来的庄稼。

贫协是什么?也要解释一下,当时农村成分划定为;地主,富农,富裕中农,中农,下中农,贫农,雇农,贫雇农。

贫农就是解放前贫苦的人,在村里占绝大部分,由全村每个生产队,贫农选出的一个代表,组织在一起,成立一个协会,领导叫贫协主任,成员叫贫协。

贫协老头是方伟小学同学的父亲,老家是山东人,早年一家人逃荒来到方村,会武术功夫,每到夜深人静时,方伟跟着他学武功,这一学就是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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