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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杨树上新搬来一窝喜鹊,他过了月余才发觉。那巢盖的密实,树枝草叶高高地摞起来,堆成个桶的样子。他打量着,再回头看看自己寒酸的茅草屋,心里颇有些羡慕。

喜鹊勤勉,每日清晨都站在树梢嘁嘁喳喳地叫,扑棱扑棱翅膀,划一道好看的弧。天气渐渐凉了,美人不大出门,改为托着腮趴在窗棂上,看着喜鹊发呆。

喜鹊进了家门口,家中要有喜事来。老人都这么说。

于是某个沾着露水的清晨,喳喳的叫声里,美人在家门口捡了个人。

那青年昏迷着,衣衫破烂,划得尽是口子,腰腹处殷红一片,瞧着是受了挺重的伤。

美人伸手托在他的腋下,颇为费力地把人搬到屋里破破烂烂的木床上。

他不大会照顾人,坐在床边呆了半晌,才想到该给这人上些药。

解了腰带,褪去衣服,他才看到青年身上骇人的伤口,长长的一道,血肉模糊。

美人拿来草药,杵烂了,把墨绿色的汁液糊在伤口上,眼瞧着血止了,才算松一口气。他拿来白布,在伤口上缠了几层,打了个挺漂亮的结,又拧了布巾沾着温水替他擦了擦脸。

青年生的好看,鼻梁挺直,眉骨端成,下颌线条锋利,嘴唇削薄,因为失血显得苍白。大概是昏迷中也觉伤口疼痛,他微微蹙着眉,不大安稳的样子。

屋里只有这一张床,被青年占了,美人委委屈屈地蜷在竹椅上,趴在床头迷糊过去。

青年醒来的时候,恍惚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他的枕边靠着位美人,青丝委迤,眼睫茸密,睡得正酣,指尖正搭在他的胸膛处。

青年记得自己受伤之后强撑着在林中躲逃,踉踉跄跄地从坡上滚了下去,便人事不知了。

这是遇上了山间的精怪,专吃人魂魄的?

精怪似乎是觉得姿势不舒服,略微动了动,唇微微抿着,冒出一两声小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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