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富说,这个粽子叶小人是骨,那些糯米与肉的混合物是皮肉。接下来就是把女刑警身上的怨气引到这个小人身上。
“那鱼呢?”我问他,“鱼有什么用啊?”
他这时候又不往下说了,只是朝我故作高深地笑笑,转而低头糊小人了。
海富糊完小人,也差不多快十二点了。海富从海燕的抽屉里翻出来个巴掌大的罗盘。别看个头小,做工却精致的吓人。海富拿着这罗盘,在他家的阳台转悠了一圈,挑了个地方,把糯米小人摆在了太阳下。
“把这个小人晒干掉,变成阴米,我们就动身去我那个朋友那里。”海富扭头对我说。
之后我们两个就出门找了个饭店,准备随便吃两口应付过去。
吃饭后,我本来打算回书店看店,却被海富给喊住了。
“你不是说得等小人晾干吗?”我疑惑不解。那么大一坨糯米,要等风干,最起码得半个月吧。难不成他真的有什么神通,能让那糯米里的水分瞬间蒸发?那他还当什么灵异咨询师啊!这整个就一旱魃,扔到隔壁漂亮国帮隔壁灭国得了!
我把问题跟海富一说,他显得有点无语,他说虽然他不是旱魃,但还真有让糯米迅速脱水的法子。
我大惊,顿时感觉这孙子在挑战我身为理科生的尊严。我让他现在就用他那套牛鬼蛇神的法子给我展示一遍。
结果海富只是沉默着低头玩手机,就在我以为他是被我戳穿了行骗真面目的时候。他给我看了个订单。下单商品是食品风干机,加了同城超级快送服务,一个小时后就能到货。
他用怜悯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理科生?”
我无言以对。
这也不能怪我没文化,主要是我实在是难以把这种神秘学道具与现代科技联系起来。在我的印象里,这些和玄术用品应该是在某些充斥着自然光的地方,以古老的技法由人纯手工制作而成的。它们需要经历漫长的时间打磨,最后却只得到数量稀少的成品。用风干机风干糯米人,这是我考虑都不曾考虑过的。
听了我的话,海富摇摇头,他说其实我说的也没错。如果让糯米人自然风干,糯米吸足了阳光,那样效果更好。可是现在事关人命,他着急拿这东西去救女刑警的命,质量和速度,有的时候需要有所取舍。
我们两个回到家,我坐阳台上盯着那盘糯米人发呆,海富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翻杂志。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一杯他刚泡好的茶。看起来又悠闲又惬意。
“你这嘴上说着着急,行动上好像一点不着急啊?”我很看不惯他这副毫无紧迫感的样子。
“那糯米最起码要晒一个时辰。”海富抖抖手里的杂志,看了我一眼:“着急有什么用,着急又不能叫时光飞逝。”
我撇撇嘴,心里也认同了他这话,不再跟他抬杠了。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之间糯米人就晒够了一个时辰。海富把糯米人放进风干机里风干。拿出来后就用厨房纸仔细包起来。因为人形的东西拿在手里怪怪的,他还从家里翻出来了个牛皮纸袋,把干了的糯米人塞了进去。
我们两个收拾好要出门,临走的时候我拿着车钥匙要开车,却被海富拦了下来,他说女刑警家楼下不好停车,且这个糯米人需要沾沾人气,最好选用那种人多的公共交通方式出行。
自打地铁那事发生后,我的心理阴影还没消退。无论如何是不想坐地铁的。然而,就因为我这一念之差,我和海富就在人肉罐头似的公交车里挤了足有一个多小时。
我们出门之前,海富就打电话联系过女刑警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海富嘴里的事情相当严重是什么意思。因为那个水鬼怨气的影响,女刑警已经完全不能出门了。她只要一放松精神,就会不自主地走出家门,往附近的水体里面跳。
家里人只能把门窗锁紧,除了每天必要的饮用水之外,都不敢让她接触其他的水。生怕她一个恍惚,就把自己扎在脸盆浴缸里淹死了。
到了女刑警家楼下,海富给她家里人打电话。过了有三四分钟吧,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他身上是规规矩矩的白衬衫,腿上是黑西裤,一看就是个严谨的精英人士。
见了人之后,海富给我介绍,这是女刑警的丈夫,张律师。而关于我的身份,海富没有对张律师多说什么,只是说这是过来帮忙打下手的朋友。
张律师把我们两个带到了楼上,进了屋子后,我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围着围裙,带着袖套。看打扮应该是护工或者保姆。在看见我们来之后,她就站起来,悄悄地转到其他房间里去了。而张律师掏出房间门钥匙,把我们两个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