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富盯着我不知道发什么呆,我摸了摸后脑勺,问他,慈弈哪去了?
海富道,他家里人给他打电话,喊他回去了。
我说没看出来啊!家里人还打电话催呢,他这算不算英年早婚啊?而且你不是说他身边跟着只厉鬼,他这种情况还有姑娘愿意跟着他呢?
海富语气带了点好笑:谁跟你说家里人就是那口子了?就是他家那只鬼给打的电话……
正说着,突然,他想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跳起来拿上衣服手机就往外面跑。
“你干嘛去?!”我喊他。
“有点事!你先忙你的,我稍晚回来,有事打电话!”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门外面。
这人莫名其妙的!
我刚翻了个白眼,就听见肚子里一阵哀嚎。这才想起来我是被饿醒的。
海富像得了癔症一样忽然冲出去,我也不去惯他。他不在,我就自己去饭店找饭吃。
又回到那栋眼熟的小楼,进了眼熟的转门,在眼熟的老地方,我遇见一个很眼熟的人。
“小景主播?”我有点意外地坐到了小景主播的对面,“——哦,不对,是小荆主播。我没想到你还在。”
小景主播也很惊讶:“海先生连我是谁都告诉给你啦?”
我心说没有,他和慈弈打谜语。什么研究所什么事务局的……那些东西我不太明白,都姑且理解成中国龙组现实版吧。
他朝我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荆之泽。没走是因为上头很重视黑水的事情。我们头说了,黑水要是但凡出点意外,就把我掉在我们单位大楼的楼顶直到我风干了。”荆之泽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看到你还能再来找我,我倒觉得我的仕途无忧了,我决定回我的老家看看。”
“老家?”我问,他上次就提到他的老家了,看起来那是个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地方。
“席阳,听说过没?”荆之泽说。
“没有。”我摇摇头,我是个理科生,上次碰地理都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南方的一些地名,我还真不是很清楚。“好玩吗?”
“要去旅游啊?”荆之泽笑了,“别去,我说真的。丫人口没有黑水的三分之一,鬼比黑水多三倍。”
我和荆之泽聊了两句就散伙,临走时候交换了手机号。吃完饭后,我溜溜达达回了我们住的那个屋子,回去的时候海富已经在屋子里等我了。
在温泉度假村又住了一个晚上,倒是那只蟾蜍鬼没再来找我们。海富说应该是已经被山抓住了。顺带还给我解决了个疑问,他说,那只蟾蜍鬼之所以会跟上我们,可能是察觉到了我身上阴差的气息。
所以,现在你在这些鬼眼里,其实和妖精眼里的唐僧没什么区别。海富对我说,但因为你身上还有阴差的威慑在,所以说你其实是孙悟空和唐僧结合版。你只要注意,不要再死翘翘了——要知道这个壳子你能占为己有,难保其他鬼不能这么做。
第二天早晨,我们从兴阳温泉度假村回到黑水市区。海富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我却得面临老妈狂风暴雨式的盘问。
好不容易熄灭了老妈的狂风暴雨,我算是又闲下来了,这样的安生日子大约持续了有一个多月,期间我们也遇过几个挺有意思的委托。就比如说这第一个,关于房顶的委托。
这次的委托人二十八岁,和我同年。自小她的父母离异,法院判她给父亲后,父亲再婚。因为委托人和继母都不是非常喜欢彼此,她父亲干脆就把她送到了奶奶家交给奶奶带,每年只给打点生活费。这样的生活从她初二那年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去年。就在去年的六月,委托人的奶奶去世了,只留给委托人一间空空荡荡的老房子。
委托人的父亲和继母对委托人还算可以。至少在她经济dú • lì之前,他们从来没在金钱上亏欠过她。和委托人相依为命的奶奶过世之后,家里的老房子也留给了委托人,父亲和继母并没有抢夺房产的意思。
委托人就这么住在老房子里,一开始也非常怀念奶奶,总是在夜深无人的时候蜷缩在被窝里偷偷哭泣。后来,有一个雨夜,疲惫的委托人加班回家,在小区里捡到一只被抛弃的可怜巴巴的奶牛猫。看着那只小猫孤零零的在室外淋雨,委托人悲从中来,觉得自己和这只小猫同病相怜,本来不怎么喜欢猫的她把奶牛猫带回了家。一人一猫,也算是有了个半。
随着时间的推移,奶奶去世的带来的悲伤渐渐化作某时某刻一声怀念的叹息。委托人和奶牛猫的关系也日益亲厚。委托人是独身居住,平时开销很小。收入的大头都用来改善猫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