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下午医生嘱咐过了,大约九点快十点的时间。有个护士推门进来问冯照临怎么样了。
我当时非常紧张,生怕她一进屋就看见冯照临脸上贴着的石头和红绳。海富倒是很镇定,他把护士拦在门外,说冯照临没事了,就是情绪看起来不太好,吃过晚饭就睡下了。
那护士就是照例过来问问。她听见海富说没什么情况,也不执著于进门看看。只嘱咐我们晚上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就上护士台找她或者按铃。海富自然是满口答应。她这才满意地走掉了。
送走护士,我长舒一口气。海富一回头就看见我瘫坐在病床上,哭笑不得地问我至于这么紧张吗?
我说:“那是因为我的脸皮还没你那么厚,撒谎都不带心虚的!冯照临那是没事吗?他真的是睡过去了?咱们俩吃饭又回来,还往人家身上贴石头。这他都没醒,我看着可像是晕过去的。”
海富撇了撇嘴,他道,“你把这事儿说给护士听也没用。冯先生这情况明显是被阴气冲了魂魄不稳。他的身体为了自保故意让身体进入昏迷状态。等明天早晨太阳一出,他自己就会醒过来了……”
我和他贫了两句,斗斗嘴缓和了一下气氛。海富告诉我,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那个鬼。今天晚上它要是来了,就动手先把它赶走。它要是不来,那是最好的。
因为没事做,干等着又很无聊。我掏出手机靠在床上开始玩游戏。也不知道是今天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的,散排连跪了好几把。每局队友都像傻子一样疯狂给对面送人头。有心喊熟人一起组排吧?结果不光慈弈不在线,每天晚上都泡在互联网上疯狂冲浪的吴欢也不在线。我顿时间就感觉索然无味,关了手机,想跟海富聊会儿天。
结果一关手机我才察觉出不对来……这屋子里,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
要知道这病房里,算上我,今天晚上一共住了三个人。
虽说我们三个都没有打呼噜的毛病、睡觉很安静,但也不至于安静到连另外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吧?
我心里有点毛毛的,连忙做了几组深呼吸。同时,我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张耶!不要怂!多可怕的场面你都见识过来了!而且海富不是说了么,你是半拉阴差。只有鬼怕你没有你怕鬼的!快点支棱起来!
自我安慰了一通,我好不容易鼓气了些勇气,朝着窗户的方向大喊了一声,“海富?你在吗?”
随着我声音的散去,房间依旧寂静,无人应答。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海富去哪了?他出去上厕所了?可我刚刚并没有听到有人出门的声音!
我立刻翻身下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对着海富的床一照:上面果然空空如也,只留下了人躺过的褶皱。
我又对着冯照临的床照了一下,冯照临那边居然也没有人!
这下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我连忙打开手机想给海富打电话,可是这通电话打出去却石沉大海——我明明摁了拨号键,信号也是满格的,但电话就是打不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但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我应该先去外面护士站问问护士有没有看到海富和冯照临出去?如果他们出去了,又有没有留什么话给我?
想到就做,我随手批了件外套。可刚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门外的,不是我熟悉的医院走廊,而是一间陌生的豪华客厅。
用豪华来形容这间屋子,真是一点都没注水分。屋子里的水晶灯晶莹剔透,整个客厅装修得跟皇宫似的。
我骤然从黑暗的病房走进灯火通明的客厅,差点被这豪华的屋子给闪瞎了!
等我的眼睛适应屋子里的光线,我才看见,距我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她背对着我,身上穿着形制古怪的衣裳。
我定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衣裳分明是寿衣!
这时候,老太太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到来。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我的面前,脸上地表情又惊又喜。
我可以肯定,我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个老人。她为什么对我的到来如此高兴?她是需要我帮助吗?
老太太伸手抓住我的衣角,我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就是没有声音。
我没学过唇语,也看不懂老太太说什么。
老太太就这么对着我演“默剧”,她絮絮叨叨说了好长时间,见我没有反应,脸上忽然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但是,她很快就重振了精神。发现我听不到她说话,她松开我,又蹒跚回到了沙发前。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