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靖驰也躺了下来,大氅很暖,还带着百里清川的气息:“我见过那么多身居高位的天之骄子,没人像你这样。”
就连姚靖驰也搞不懂百里清川为什么这么谦虚,他从小对谁都是笑盈盈的,有时好说话的不像个太子。
百里清川忽然道:“还记得吗?少时你带我去一个农户家,那个大娘给了我一个饼子,我刚吃第一口就吐了,你告诉我那是他们平日所食之物。那时候我就在心里想,如果我将来当上皇帝,我就下一道圣旨,让他们都吃上白米。”
他凭空生出一股悲哀:“可我长大了,也明白了圣旨不能凭空生出白米。如今起了战事,我总得来一趟,哪怕只是去看看战场上那些为国捐躯的人。”
牺牲的人,哪个不是家中梁柱呢?
“泽珩。”姚靖驰声音轻如鸦羽:“你从小学的那些东西就足够你治理好东陵了。”
百里清川目光幽深的像是要把姚靖驰吸进去:“景琛可是担心我?”
“是。”说是担心不如说是惧怕,冥冥中姚靖驰觉着,这一遭走完百里清川后半辈子就安生不了了。
“我也担心你。”百里清川伸手握住了姚靖驰闭眼道:“史笔如铁,历朝历代的亡国之君都是因为不把百姓当人看,不然日子过得好好的谁愿意造反?不是因为我是太子他们才听我的,而是因为他们听我的,我才是太子。”
姚靖驰笑笑没说话,是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子与民从来都不该有那么多隔阂。
“睡吧,镇远侯明日会跟我问起你,还得想个说辞。”
“不用那么麻烦。”姚靖驰伸手一拉就将他带到大氅上,贴上他冰凉的铁甲:“我给自己施了一个小法术,只要我不主动同人说话,他们就会下意识忽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