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贵妃像是忽然清醒般跌落在地,是啊,若不是皇后将自己买回来,自己只能嫁给那个瘸子,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若不是皇后母家的那位哥哥去王府将她和娴妃带出来,她早就死在乱军刀下了。
若是连皇后都不能恨,她又该恨谁?她还能恨谁?
“陛下要我如何呢?”贵妃无力的瘫坐在地。
“稚子无辜,朕的安儿何其无辜。”直到这一刻宣德帝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年亏欠百里清安良多,他问道:“你为了权势要杀娴妃,你的好儿子为了权势要弑父,你觉着该如何处置?”
“无辜?你的安儿无辜,臣妾的煜儿就不无辜?”所有真相被赤裸裸摊开,贵妃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她一眨不眨的瞪着宣德帝:“是您说的!您说长子就是太子!煜儿出生后您又说等煜儿加冠在立太子!后来百里清川出生了,刚出生您就把原本是煜儿的一切都给了他!陛下,这都是您的错啊,是让他们兄弟反目,是你逼的他们兄弟不得不争!”
“那就当是朕的错。”宣德帝起身,将自己带来的酒塞到贵妃手里:“朕不想同你辩驳这些,这酒,你不喝,朕就让煜儿喝。”
“陛下!”
宣德帝站定,眸色要多淡泊有多淡泊:“朕说了,你不喝,朕就让煜儿喝,城外还有五万大军,贵妃自已斟酌一下要不要通知煜儿。”
……
虫鸣不止,池塘里蹦出一条肥硕的大鱼,乱了湖面,也坏了塘中月。
贵妃端着那杯武陵春,头脑混沌的高举杯子,口齿清晰,眼蒙醉态:“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万般风情,应与谁说?”
这诗还是她进了王府后,皇后找人教她认字时学的。
“娘娘,饮酒伤身,您已经饮很多了,别在饮了。”
贵妃抬首将那杯酒饮了下去,香醇的酒液顺着姣好的下颚线淌进前襟:“本宫与皇后与之相较,该是如何?”
小宫女哪敢回答这个问题,她哆哆嗦嗦的立在一边,恨不得将头插到脖子里。
贵妃也没在继续追问,痴痴的摸着自己小腹:“本宫生了贤王,在贵妃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十余载,你说本宫配得上贵妃这个位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