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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博物馆离职之后,梁又橙除了在朱居昌寿宴上见过蔡堃一次,和他再无交集。现在蔡堃要送她东西,实在是令人费解。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无厘头的念头,她也不管尊重不尊重,直接说出来:
“你该不会是要退休了,到我这儿处理贪污腐败的赃物了来了吧。”
“……”蔡堃被这话噎住,“当然不是,你帮宛乔去朱家修花瓶的事我听宛乔说了,谢谢你。”
原来是因为这个。
玉很值钱,梁又橙拒绝得有点心痛:“我已经拿到你侄女的钱了,钱货两讫,这玉……要不我还是不收了吧。”
老人欲言又止:“我来,还有一件事。”
“我这一辈子,自诩平庸,但也算尽职。只有一件事,当初让宛乔入职那件事,是老师对不起你。”
“……”
梁又橙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蔡堃会向自己道歉。
从博物馆离职,是为了那二两骨气。即使梁又橙没少干为钱折腰的事情,但在这件事情上,她从来没为自己的冲动后悔过。
蔡堃环绕着典当行的装修,最后只留下一句。
“又又,这里很好,但你的手,应该摸更好的瓷器,更珍贵的玉。只有博物馆里的那些文物,才配得上你。”
外面的雨比蔡堃来时更大。
司机拉开车门让他上车。
豆大的雨点砸在轿车上,噼啪作响。蔡堃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
“我本来想送她块玉的,但她没要,其他的我都按你说的做了。”
听筒那边传来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小财迷还挺有底线。那谢谢您了,蔡馆长。”
裴峙这句谢谢说得蔡堃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这副谦和样子,和前两天那个恩威并施压他的裴合伙人简直判若两人。
蔡堃赶紧挂了电话。
几天前,裴峙找到他,三言两语说了梁又橙从博物馆离职那件事,又简明扼要地,像是闲聊似的,给蔡堃科普了录取不公的法律后果。
全程都在提私事,但说的每个字却都让蔡堃提心吊胆。
“梁又橙当时没想到做的事情,那我就现在替她做。”
没拿身份、没拿人脉,裴峙只是说他会行使法律赋予每个公民都有的质疑权利。
算威胁吗?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