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虞不敢细想,也不敢多作停留。她背着应淮,绕过熙熙攘攘的村落,沿着无人的小路一直走着。
不知是不是老天垂怜,应淮死后,身上一直没有出现过尸斑,身体也没有僵硬。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们不被人怀疑。
路上也有碰到过想要帮她的好心人,都被她一一回绝,只接了几个阿婆递给她用以消肿的草药。
只是她的脚因为伤得太重又治疗太晚,后面已经不能正常行走。
起初青虞还能清楚地记得过了几个日夜,然而时间越长,记忆越混乱,只知道从花开走到了花谢。她就那么背着应淮,不知翻越了多少山头。
天晴的日子就走得远一些,下雨便找处破旧的庙宇避雨;渴了就捧点溪边的水喝,饿了就吃些野果。
等到离京城很远很远,她才慢慢思考他们的去向。
夜空是静谧的蓝黑色,青虞躺在茸茸的草地上,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寻处风景怡人之地吧。”青虞想。
应淮曾经说过,若是不为官,他会寻处依山傍水之地,以一方茅草屋为家。
忙时修篱种花,闲时一张竹椅,一壶清茶,坐于院中尽情享受山林的自然之声。
打定主意后,青虞背着应淮,开始往南走。
直到远远地发现凤凰木林。
看着漫山盛开的凤凰花,青虞想:“就是此处了。”
她带着应淮,慢慢走向最大的那棵凤凰木。
这棵树似乎已经有了些年岁。树的直径约有三尺宽,茂盛的树冠遮挡住了大片的阳光,被风吹散的花瓣落了一地。
青虞缓缓蹲下,拖着应淮的头轻轻地让他倚着树干。
做完这一切,她已累极。
这些日子支撑着她往前的动力似乎一下消失不见,她乏力地在应淮身旁坐下,背倚着树干,看着漫山的鲜红,探手与应淮十指相扣。
“这里景色是美,可惜我没有力气为你立冢了。”
她偏过头,看着应淮的面容,半天才勉强扯出一个笑:“我有些累了,想来找你了,你在等着我的对吧?”
身旁的人并没有给她回答。
她靠上应淮的肩膀,低头瞥到脏兮兮的自己,又有些自嘲地说道:“算了算了,我如今的样子去见你也不太好,还是不要等我了罢……”
她眼皮越来越重,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就在漫山的红花与徐徐的微风中,青虞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