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会给她冻疮膏,还叫她小心点,原来是早就警告过她了!
勿谓言之不预也。[2]
刺客脑中浮现出这一句,手里的瓷瓶陡然变得扎手,藏在袖中的匕首也沉重起来。
罢了,她不杀也会有其他不怕死的前来,保命要紧。
“陛下若无吩咐,婢子告退。”
说完,怕徐璎真叫住她,刺客快步退出房去,头也不回地离开。
徐璎看着茶碗沉思,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3]
此时门外闪过一角粉色裙裳,去往长安章宅的鸽子拍拍翅膀飞走。
徐琅将徐璎的意思传达给幽州刺史,幽州刺史虽惊讶,但也不敢随便说话,旋即派人去问那些营妓愿不愿意前去侍奉皇帝,不愿意的充入教坊做杂役。
左右都是伺候人,入教坊一辈子就望到头了,而服侍皇帝不同,若有机缘,说不定就走运得到恩赐,脱籍归良。
一听可以去服侍皇帝,所有人都抢着上前,生怕落后一步。
徐琅点了人数,将她们分在后厨和外院,并且严格规定了做活时间和活动范围,不得随意走动。
孙婉芸是因父罪充为营妓的,偶然结识贾珍珍,与她交好,贾珍珍被何崇光看重,连带着她的日子也好过很多,她很感念贾珍珍。
倏地得到良机,孙婉芸第一时间就到小楼找她。
狭小低矮的阁楼里,面容冷肃的老婆子笔直地站在鬓簪珠翠的年轻女子身边,女子琼鼻秀眉,肤如凝脂,养得十分娇贵。
“我不去。”贾珍珍淡声拒绝。
孙婉芸不解,“为何?”
留在这里以色事人终究不得安稳,就算何崇光再怎么宠爱她,他毕竟行将就木,无法一直护佑。
“我既在此处有人伺候,又何必费力出去伺候别人。”贾珍珍对镜缓缓描眉,“更何况,一朝为妓,终身无法摆脱,与其出去自取其辱,不如待在阁楼里。”
贾珍珍说得是,即便不做营妓了,外人看她们的目光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孙婉芸有些丧气,但陛下既然给了她们这样一个脱身的机会,她还是想试试。
家里没出事前,她念过书,识得字,算盘打得好,账本理得井井有条,凡有来客无不夸赞她聪敏,欲娶她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