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语气严肃,不知是不是谁动了奏折,引起女帝不满,这样想着纷纷摇头,缄默不语。
只有最左边那个宫女晃了晃身子,小步站出来,扑通跪在地上,慌慌张张地告罪,声音不稳:“陛下,是奴婢擅作主张整理了折子,陛下恕罪……”
徐璎看过去,那宫女跪伏,头低低垂着,没有个正脸,头发略显焦黄,应是营养不良,身姿苗条,瞧着有几分眼熟。
似乎是那个长得标致好看的宫女。
徐璎认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徐璎挥手让其他几个宫女下去,回身走到案几边。
首次面见帝王,宫女忐忑怯然,如扔下枯井的木桶,沉不到底,空空落落。
中间断出少许空隙,半晌后,她才浅浅吸入口气,细声答道:“回陛下,奴婢孙婉芸。”
徐璎翻奏折的手定住,惊奇地抬起头,“你就是孙婉芸啊。”
罪臣之女,聪敏颖觉,徐璎的目光从地板上的那道细长影子掠过,前者是她的身份能够引起争议,后者则能够说服徐琅,最重要的是能帮她减轻工作量。
孙婉芸太合适,徐璎怎么看怎么满意。
“这段时日,奏折的归纳整理就由你负责。”
轮岗期是三个月,孙婉芸可以直接进入她的书房,宁王既已身在长安,徐璎估摸着应该足够刘绪废她另立新帝了,便没有特意为孙婉芸破例,将她的职位固定下来。
不过那些较为重要却繁杂的事终于不用再拿去劳累徐琅,可以直接交给孙婉芸办,算是解决一桩难事。
孙婉芸如踩在云端一般,轻飘飘地走出沧浪斋,恍若梦境。
陛下没有责怪她的逾越,反而留她继续整理奏折,听闻这份殊荣可是内侍大监才有的。
孙婉芸的心怦怦跳个不停,一会儿像是落入热汤里浸泡,暖洋洋,舒服地喟叹,一会儿又像躺在倒倾的星河之下,仰看伸手可摘的寒星,对那闪耀光点外的黑沉幕色充满未知的焦虑。
辗转反侧,眼前是抄家时的混乱,欲逃仆妇的惨叫,下一刻,斜阳刺过沉静雅致的书房,穿透格窗,洒在地板,那道清冽的声音淌过肌肤,微微的酥麻如涟漪圈圈荡开。
陛下啊,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孙婉芸想着白日里发生的情景,满怀美好期望与奋斗热情,坠入沉醉的梦乡。
斥候禀告,延节已经带人逃跑,坦木湖骂骂咧咧,把延节翻来覆去骂了三百回合,北狄的词汇用尽了又换汉话。
牛鹏南被调开负责押他,灌了一耳朵脏话,忍无可忍,解下自己的抱肚塞进坦木湖嘴里,终于得到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