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相公再不放手,我便要到陛下面前状告相公强夺他人之妻,适时相公是否还能拿稳相印……就不得而知了。”看他犹豫半天还没有说话,孙卓再次出招。
刘绪一噎,瞪着他,“明日到城外接人!”
下三滥的招数,上不了台面。
刘绪甩袖而去。
夜晚归于平静,刘绪忽然被抓走,相府一片混乱,打听消息的打听消息,请人过府商议的慌慌张张出门去,门下省官员和几个尚书围在一起,长吁短叹。
“只怕相公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刘绪的夫人听罢两眼一翻,晕厥过去,婢女们急忙上去掐她人中,手忙脚乱地将人抬到卧房,又迅速跑去请郎中。
正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刘绪竟然回来了,全须全尾,老尚书撩起刘绪的袖子,查看他身上伤痕,结果只是破了点皮,并无大碍。
所有人将刘绪团团围住,问道:“陛下怎么放相公回来了?”
刘绪装傻道:“陛下急诏,遣人过来请我前去商议宗室子的事情,诸位怎么一脸急色?”
召人议事需要用绑的?连门都踢坏了!
所有人心思各异,明白刘绪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他自己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再追问,只得顺着他的瞎话说下去,关切几句起身告辞。
那样被抓走都能好端端地回来,定是彻底屈服,恐怕今夜以后,刘相就不再是他们从前那个刘相了。
其余人回到家,刘绪多少是靠不住了,纷纷开始考虑自己的官途方向。
驳回中书省的圣旨最终还是通过门下的审议,徐璎给孙卓的特权合法合规。
孙卓接到齐胜意,然而高兴没多久他就又忧虑起来,他日后免不得要得罪许多官员,留齐胜意一人在家太过危险,思前想后,只有陛下身边最安全。
他同齐胜意商议过后,就向徐璎请求借住,不仅先前那两百金不要了,以后也会尽心竭力,狠抓贪污受贿之行。
免费劳动力,徐璎求之不得,欢欢喜喜地答应下来,以治病作为借口邀请齐胜意住到萍水街。
刘绪听闻孙妻被留在徐璎身边,不禁暗喜,孙妻可是孙卓的命根子,徐璎扣留她,二人必定生出嫌隙,闹翻是早晚的事情。她又给孙卓那么大权力,到时候反噬,看她怎么办!
不成,他得早日把那些宗室子教导出来,在孙卓和徐璎反目之前选出储君。
刘绪重心倾斜,对朝堂变化的关注减弱,孙卓雷厉风行,从赖遐马入手,拔出萝卜带出泥,抓出一串子官吏。
最后孙卓摸到工部司一个员外郎身上,他出于妒忌恶意毁坏同僚名声,依律罢免此人官职,永不再用,其余人等写悔过书,公开向高筠道歉,并赔以银两,再犯者从重处罚。
礼部准备春闱,徐璎插手在审查环节的道德里多加了一条,若本人及直系亲属有打骂女子或口出秽语等行为则视为道德低下,品行有瑕,不得科考,放榜后所有人可对考中人员进行举报,查验证明为真,取消录取。
审查直系亲属是考虑到恶劣的婆媳关系环境,多年媳妇熬成婆,大环境将她们的人性扭曲,她们不知道该如何抚平伤痕,只有依照经验从儿媳身上讨回,不少女子嫁人后被婆婆折磨而死,死去一个,便又再娶,只要有钱权,不愁没有媳妇。
律法虽然规定婆婆将儿媳折磨而亡是违法的,但民不举官不究,只要那儿媳娘家人不闹,此事就能轻飘飘过去。
如果那女子的郎君或孩子有心要告,晚辈告长辈是不孝,须得先挨上几十棍才行,受过杖刑,半条命都要去了,因此没多少人敢告父母。
徐璎加上审查直系亲属那条,礼部立即找过来,表示很难办,暗示她几乎没有人家不打骂儿媳,新妇挨些骂是正常的,都是为新妇好,这样才能长记性。
徐璎当即扔一个砚台砸在礼部尚书田安脚边,“照你的说法,我也得多多打骂诸臣?好啊,来人,明日上朝给我把棍子备好,谁说错话,做错事,就拖下去打上二十棍,毕竟只有打骂才能长记性,这是为你们好!”
田安慌忙跪下告罪:“臣一时失言,陛下恕罪。”
“你也知道自己失言,那打上二十棍也没有异议了?”徐璎冷声反问。
田安面色煞白,这时徐琅进来解围:“听闻陛下在和田尚书商议春闱之事,这是怎么了?”她弯腰捡起砚台。
徐璎把田安的话给徐琅复述一遍,忍不住又臭骂他一顿,田安瑟瑟发抖,缩成鹌鹑。
徐琅颔首,“原来如此,陛下莫气,田尚书措辞有误,但也有几分道理,陛下若是审查到士子的父母身上,今年春闱恐怕无人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