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笑吟吟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我还有事,大家吃好喝好。”随即便转身离开了下座。
小海便留在了春婶婆身边。
下座的人一等徐老爷离开,就迫不及待地追问春婶婆,“这就是徐老爷?”
“我们是怎么也想不到,徐老爷虽然看起来严肃,却是个好心肠的人啊!”
“哪个小民要是敢这般拂了那些大老爷的意,准叫那人不得善终!”
春婶婆:“谁说不是呢?”
“早些年我有幸跟在徐老爷身边,知晓他年年都在城门口施粥。我也是后来才被派去服侍小姐的。这可不得不说,那可真是个难得的妙人啊!”
匆匆而去的徐老爷此刻正忧心忡忡,生怕徐念卿出了什么事。
“小姐找到了吗?”
徐老爷身后跟着几个身着深色衣服的高大的男子。他们左手边佩戴着长刀,黑色的长发被发冠高高束起。这就是徐家护卫队的顶尖高手。他们其中随便挑一个人出来,都能与江湖上的一些散修打得有来有回。
“回老爷,我们已经找遍了醉香楼,都没有发现小姐。”
“念卿.......”徐老爷站在醉香楼二楼凭栏处,仰望浩瀚的星空,“但愿你别出什么事啊!”
“不然,我可怎么和他交代啊......”
徐家嫣澜阁(徐念卿闺房)后院
繁星点点在夜空中闪耀。朦胧的弯月洒下缕缕清冷的月辉。轻柔的月光一泻千里,让嫣澜阁后院只剩光秃秃的树枝的榕树染上了雪色。
茫茫月色下,一身着绯红色的长裙的少女伫立在榕树下。墨色长发一半随意挽起,另一半恣意披散在肩上,缕缕垂落在纤纤腰肢间。
这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的美人便是那令徐老爷担心的徐念卿。她的潋滟眼眸中荡漾着秋波,只一眼,便勾起人内心的一片风平浪静的湖泊泛起涟漪。
徐念卿那如白玉般的纤纤双手,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只有婴儿手掌般大小的白玉。
白玉并不是通体洁白无暇。在玉的中心处点染着几抹醒目的血红色。似血玉而非,若白玉非常。
徐念卿身披月纱,在静谧的初春深夜中,正翘首以盼着谁?
她的目光在深夜中向院外延伸。可惜在淡淡的月光下,美人目光所及有限。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八年之约已至,你什么时候才来......”徐念卿垂眼盯着手中的暖玉,喃喃自语,渐渐出了神。
......
徐家正门处传来一阵喧闹。被月光笼罩的徐府渐渐被昏黄的煤油灯掩盖。
小海从徐府某处角落向正门跑来,神色慌张。
刚刚回府的徐老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老爷!小姐......小姐......小姐在嫣澜阁!”小海因为是跑着到正门的,所以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气喘吁吁的。
徐老爷刚刚迈过正门的门槛,这一听,就迫不及待地向嫣澜阁走去。身后还跟着在醉香楼的几个徐家护卫队。
小海目送他们远去的身影,并不俊美的脸上露出一种令人感到奇怪的表情。随后便跨过门槛向徐府外走去。
………
迷蒙山间大雾四起,汇成一片朦胧夜色。
一阵狂风骤起。熊熊燃烧的烈焰顿时升腾。
那明亮的火焰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片火海,直冲云霄,点亮了月亮刚隐入黑云的夜空。
“徐府”门匾在熊熊烈火中摇摇欲坠。
透过正在剧烈燃烧着的火门,可以隐隐约约望见被火灼烧的热浪中,有一位妙龄少女卓约的身影......
那少女便是上京被誉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当属风华绝代的第一佳人----徐念卿。
眼下,她却被困在这噬人的火海中,求救无门。这呼救声中掺杂了几声间断的咳嗽。
徐念卿勉力支撑的身影也慢慢倾倒......
一代佳人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徐念卿的皓腕早已被滚滚浓烟染黑,连绯红色的长裙衣袂处也尽是被火焰烧焦的痕迹。
“为什么?为什么徐家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却会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湮灭?”徐念卿秋波流转的双眼沁出了晶莹的泪珠,“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一定要找到这场大火真正的原因!”
“我不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
“爹爹......母亲......哥哥......你们......你们在哪儿?卿卿好痛!你们快来救救卿卿啊!呜呜呜呜......”
在少女惹人心生爱怜的啜泣声中,某处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了......
原本已跌倒在青砖上的绝色,又用肤如凝脂的玉手无力地攀附在一旁的木柜上,企图逃出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