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这样的人,在这宫里,能活几日呢?
“来人——”楚瑭伸手,递出手中的弹弓。
“殿下,这弹弓……”宫里的婢女小心地将弹弓接过了过来,不知该怎么处理。
楚瑭瞥了一眼,丢了的话卡在嘴边,又改口道:“用盒子仔细装起来吧。”
……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坐銮驾,而是像是散步似的,慢悠悠地往回走。
谢安虞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小脑袋垂着,眼神乱飘,反正就是不看前面的人。
忽地,眼前一暗。
身体撞上前面的‘人墙’,发出轻轻一声‘咚响’。
前面的谢婉被她一撞也是踉跄了一下。
安虞见此急忙问:“陛下……你没事吧?”
谢婉无奈:“你这模样,好似朕风吹就倒。”
安虞:!
她身子修长细瘦,脸色又不红润,别说,还真有点风吹要倒的意思。
“婉妃在想什么?心不在焉一路了。”谢婉睨了她一眼,对安虞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显然好奇。
安虞听她问,索性也就不苦恼了,而是直接问道:“我在想,陛下在不高兴什么。”
“出宫的令牌朕不会给你。”谢婉直言道,“你去宫外给他带小玩意儿回来,只会浪费你的一番好意。”
安虞:?
“寻常十二的少年,贪玩正常。可楚瑭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想了想,谢婉又说:“朕是说,比起玩弹弓,他更喜欢批奏折。”
安虞大惊,“他想谋反?!”
更喜欢批奏折是什么意思!
谢婉:“……”
“朕这句话就是字面意思。”
再说了,不必谋反,等上几年,瑞明帝死了,这大月也还是楚瑭的。
隐约读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安虞皱眉,“陛下还在,奏折哪轮得到他。”
谢婉笑笑不语。
“就不高兴这个啊?”安虞歪头。
“不是。”谢婉将手背于身后,“朕不喜的,是他作那无辜少年模样蒙骗你。”
“我没有被骗。”安虞挠了挠头,“太妃娘娘离开嘉华宫时跟我说,楚瑭总是待在书房,不爱与人说话。起初我是怜他,虽然去嘉华宫也是迫不得已吧……”
“不过后来就发现不对了。”安虞回忆道:“楚瑭的手心里有薄茧,他应当也是学过一些武的,还练得很勤,食指指腹有些小茧,所以弓箭他应当也有所涉猎。不似太妃娘娘说的,只待在书房。而且我瞧着,嘉华宫里的下人,似都挺怕他的。”
一个宫里的主子,平时到底有没有积威,这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这些……算是她在宫里学到的吧。
“是,玩弹弓还赢了你。”谢婉笑笑。
“那是我故意让他!”安虞怒,“我可是神射手!”
谢婉:“既然知道他骗你,你怎还在那与他玩。还要用孤本换出宫令牌给他带小玩意。”
安虞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来,“他装我也装。让他以为我最傻最好骗才好。结果我还没探出来他想干什么呢,你便来了。”
“朕宠着你,楚瑭和秦太妃也只敢试探你,不敢做什么的。说来……朕是怕你出事,你怎还埋怨朕来早了?”谢婉好不委屈。
安虞笑笑,“我又不傻,这宫里的人都是人精,我不会轻易信的。”
“那朕呢?”
谢安虞抬眸,恰好对上她稍稍低垂的视线,面颊之间,似只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她很认真地在问,宫里的人自己不会轻信,那她呢?
谢安虞立刻就磕巴了起来:“你、你……”
说话间,还往后退了两步,“陛下……陛下更是人精。我才不会信。”
说话就说话,不要靠她这么近!
谢婉好奇得很,“婉妃今日很反常,是朕做了什么吗?”
谢安虞使劲摇头,“没有!”
“哦?”
“真的!陛下多虑了!”
谢安虞拔腿就跑。
谢婉……追不上。
眼看着小安虞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拐角处,谢婉满脸怔然。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避她如蛇蝎。
朝霞站在谢婉身后,轻声说道:“陛下,婉妃娘娘这模样……看起来倒像是羞怯。”
谢婉:啊?
“别胡说。”谢婉不以为意。什么羞怯,于她和小安虞而言,这二字实在不适合。
朝霞无奈,“是奴婢多嘴了。”
不是羞怯?
她看着怎么就像呢?
“嘉华宫那处……派人盯一下。”谢婉的神色暗了暗。楚瑭和秦太妃虽不敢做什么,但若是在背后使小动作也很麻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