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孟鹤眠目光在沿途的门牌号上打转,心想确实变了不少,她都快认不出了。
万羡鱼对她敷衍的回答很不满意。
“嗯什么嗯?怎么出去几年,回来还是个闷葫芦。”
孟鹤眠视线越过无数杂乱的野草,眼尖地瞥见一丛紫。
是外婆家的紫藤花。
她又“嗯”了一声,调转脚步朝那边走去。
这半死不活的态度让万羡鱼无比抓狂,又拿她没什么办法,只能大声嚷嚷着质问。
“气死我了!你对新生活没有一点期待吗?”
孟鹤眠当真垂眸思索片刻,认真道:“没有。”
老屋需要收拾打理,院子里的草或许已经长得张牙舞爪、乱七八糟。
今晚能不能睡上个好觉都是问题,没空考虑太多。
然而万羡鱼锲而不舍地劝:“你要想啊,想点好的!”
“比如?”
“比如和兔耳女仆的同居生活。”
语气乍听上一点都不正经,孟鹤眠一晃神,差点没被脚下的凸出石砖绊倒。
这发展未免太过离谱。
她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魔法小兔,也不肯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和别人同居。
面前是一扇老旧的木门,门板甚至有些开裂,但铜扣上面一丝青苔也无。
与它同样干净的,是挂在墙上的门牌号。
青梧路21号。
孟鹤眠为数不多的会怀念的地方。
像是怕惊扰到那个记忆深处的童年,她不自觉地放轻声音:“我到了,待会儿再和你说。”
“行吧!”电话挂得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
四周只余下小鸟的啁啾啼鸣。
这和别的院子不太一样,蔷薇藤生得规矩,没有野蛮生长的杂乱枝桠,也没有疏于照料导致的残枝败叶。
透过铁栅栏,能窥见院内一角。
开得热热闹闹的粉蔷薇、只有花苞的绣球、缀在树枝上的石榴花。
全都沾水带露,鲜嫩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那棵攀在院门上的紫藤树更是出落得婷婷袅袅,如流淌的云霞烟梦。
风送来微甜的香气,孟鹤眠微微皱眉。
外婆离开老家许久,按理说这些植物不该如此齐整。
她脑中联想起前段时间“主人外出,家中竟被小偷占领”的新闻,觉得情况不妙。
保险起见,她先按了按门铃。
“哒哒”,木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由远及近。
孟鹤眠眉头皱得更深,连询问和报警的措辞都想好了。
如果真是这样,她心里的郁气真的会突破阈值。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头的却不是什么贼眉鼠眼的大汉。
而是有着淡黄褐色头发、毛茸茸兔耳装饰的漂亮少女。
黑白蕾丝缎带在她头顶系成漂亮的蝴蝶结,身上穿的也是同款女仆裙装。
只与孟鹤眠对视一秒,她便睁大了杏眼,略显紧张。
她局促地提起女仆裙的一角,露出刚过膝盖的黑丝袜,以及一小截白如雪的大腿。
孟鹤眠心头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忍不住怀疑这是什么新型piàn • jú。
却见少女朝她屈膝行礼,眼睛里盛满亮晶晶的笑意。
“欢迎回家!”
碧空如洗、忽而风起。
阳光在花与少女的裙边之间跳跃,和她的笑容同样绚烂。
一时失语的沉默中,孟鹤眠突然没由来地想到,
原来此时已是春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