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翻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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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晓从未见过季扶倾露出这样可怖的表情,
冷冽的眼神仿佛淬了寒冰。
俞越听到声音,正要回头,还没看清来人,
就被人扯着衣领一把摔到墙上。
季扶倾平时经常运动、锻炼身体,体格比他健壮太多。虽说季扶倾从不跟人打架,可真要是动起手来,俞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俞越的后脑勺受了一记重击,顿时头昏眼花、眼冒金星,还没回过神来,
脸上又狠狠挨了一拳。
他往外吐了一口血沫,一颗染血的牙齿掉了出来。
俞越笑容阴鸷,他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
黎晓一眼便看见钥匙扣上挂着一把折叠刀,她大声提醒:“他手里有刀!”
季扶倾身手矫捷,一侧身便躲开俞越的攻击,谁知俞越只是虚晃一枪,他真正的目标是墙角里的黎晓。
眼见尖刀即将刺过来,黎晓抱着脑袋缩下身去。季扶倾一个健步冲上去,伸出胳膊挡在她身前。
尖刀刺穿他的衣物,径直扎入肉里,鲜血瞬间染红衣袖。
季扶倾没有丝毫慌乱,他用另一只手制住俞越握刀的胳膊,
转而对黎晓说:“你快走,
去楼下。”
黎晓满脸全是泪,她很怕季扶倾出意外。可她不敢耽搁,
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刚走了没两步,又抖着身子,
一步一步退了回来。
堵在她面前的人,正是俞庆——她就是被这个人迷晕,送到了这里。
俞庆见黎晓活蹦乱跳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早知道就该喂你喝点儿听话水,看你还听不听话?”
季扶倾见还有一人,顿觉不妙。
他可以制住俞越,黎晓却无法和一个成年男人相抗衡。
谁知歹徒如此猖狂,竟敢在酒店行凶?简直无法无天。
黎晓绝望至极,瞳孔颤动。
俞庆一把捉住她瘦弱的胳膊,她拼命挣扎,大声呼救。俞庆把她的嘴给捂住,威胁道:“你再叫一声试试?”
黎晓的眼泪一下子全冒了出来,她发出无声的哀嚎,只觉大限将至。
就在这时,一群警察突然冲了出来:“不准动!把手都举起来!”
俞越和俞庆没想到警察会来,他俩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将手松开。
黎晓被吓懵了,她跌跌撞撞地扑到季扶倾怀里,哭成泪人。
这一晚上,她没被刺激到发疯,算她福大命大。
季扶倾将她抱在怀中,不停地对她说:“阿狸,别怕。已经没事了。”
黎晓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伤口,呜咽道:“你的胳膊……”
他将胳膊藏到身后,轻声道:“我没事,一点儿小伤。”
俞越对于警察的出现,并不害怕,反而说:“我要见我爸。”
警察给他戴上**,说:“先去警局。”
“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俞越叫嚣道,“我爸是俞刚!”
“我管你爸是王刚还是李刚,天王老子也没用。”警察厉声道,“给我老实点儿!”
俞越说:“你们怎么不抓他们?看看我脸上的伤,还有地上的牙,都是他们打的。”
警察道:“人家是正当防卫!”
黎晓说:“警察叔叔,我还有一个朋友下落不明。”
警察问:“她朋友在哪儿?”
俞庆交代:“在1009房间。”
段如曦被喂了药,至今仍在昏睡之中。
不出意外,明天早晨她才能苏醒。
俞越和俞庆被带走后,黎晓问季扶倾:“是你报的警吗?”
“是我爸报的警。”
黎晓惊讶地睁大双眼,他居然把这件事告诉他父母了吗?
那现在……
季扶倾轻轻握住她的手:“他们都知道了。”
黎晓“唔”了一声,嗫嚅着问:“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季扶倾晚上准备出门去寻黎晓,被季建群叫住的那一刻,他突然清醒了过来。
事发突然,他自乱了阵脚。
哪怕是男孩子,夜里独自出门,也是很危险的行为。
如果黎晓真遇到什么危险,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如何能确保将她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季建群在公检法系统有无数人脉,向他求助,是最好的方案。
可一旦向父亲开口,他和黎晓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必然会被父母知晓。那个时候,他能保护好她吗?
季扶倾仅用三秒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只要黎晓平平安安。
“爸,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帮忙?”
“我有个同学,就是黎晓。她现在可能遇到了危险……”
季扶倾心一沉,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姜沛玲一听见黎晓这个名字就懂了,她问:“信息属实吗?是那个叫黎晓的女孩子吗?”
季扶倾犹疑半秒,坚定地点头。
**姜沛玲现在对黎晓是何态度,可他对父亲的性格很了解——季建群向来嫉恶如仇。
果不其然,季建群听了这事,眉头紧蹙:“这要是真的,也太猖狂了。光天化日,拐带未成年少女,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违法乱纪。”
季扶倾正在等他定夺,没想到姜沛玲直接说:“老公,你赶紧给江局打电话。再迟一迟,事情就难办了。”
季建群给江局打电话,季扶倾先是松了一口气。
他的父母不会因为对黎晓有偏见,就对她见死不救。公是公,私是私,人命关天,比什么都重要。
紧接着,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时间不等人,即使向**机关报案、犯罪分子最终落网,也不能保证黎晓在这段时间里不会受到伤害。
季扶倾不敢耽搁,立刻前往黎晓最后消失的酒店寻找她的下落。
好在,让他给找到了,警察也及时赶到。
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他现在只怕,她会因此事留下心理阴影。
黎晓正在检查他胳膊上的伤:“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你爸妈知道得吓坏了。”
“我没事儿。”季扶倾问,“你呢?有没有受伤?那个畜生……”
话没说完,黎晓腿脚一软,又栽倒在他怀中,他连忙托住她软绵绵的身子。
黎晓泪光盈盈地告诉他:“我才想起来,我的脚受伤了。”
他看到黎晓脚下那块被血晕染的地毯,顿时胆战心惊。
她还真是迟钝,这种时刻,不关心自己,还想着关心他的伤。
季扶倾脱下外套,围住她的腰臀,用两条袖子在她腰上打了个结,然后倾身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的小短裙被遮了个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黎晓惊呼一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两条小腿扑腾着。她提醒道:“你的胳膊还有伤……”
季扶倾瞥过她血肉模糊的脚掌,不由分说地抱着她往外走:“你现在还能走路吗?”
黎晓将头埋进他的脖子里,不敢抬头。
要是让警察叔叔看见,影响多不好啊。
然而,警察叔叔忙着抓捕**,没空操心小情侣腻歪的事。
一行人行至酒店楼下,已是深夜。
酒店大堂有几个深夜归来的住客,见门口停了一排警车,探头探脑地张望。
黎晓在这里见到了季扶倾的父母——以被季扶倾公主抱的状态。
这一幕显然让他的父母受到了冲击,季建群挪开视线,轻咳了一声。
季扶倾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她受伤了,现在走不了路。”
黎晓羞得恨不能跳下来挖个地洞钻走,没听说哪家媳妇儿见公婆是这样的。
姜沛玲见儿子受了伤,便道:“让你别上去,等警察过来再说。你看看你这胳膊……”
季扶倾:“不碍事。”
季建群看黎晓这副模样,猜测小姑娘今夜受了不小的惊吓。他说:“你们俩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别感染了。”
黎晓被季扶倾抱上车,一路都没放她下来。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
黎晓的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需要动一个小手术。
医生给黎晓打了局部má • zuì,取出扎进脚掌的碎玻璃碴,又将伤口缝合上。
黎天亮听说女儿出了事,在电话那头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连夜买机票奔回北城。
赶到医院的时候,黎晓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黎天亮问:“晓晓,你没事吧?”
黎晓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医生跟她说,她的脚底可能会留一道疤,要她务必小心护理。
这段时间,她最好躺在病床上,不要下地。
表演系招生要求很严格,身体不能有明显伤疤,黎晓不知道这碍不碍事。
虽说这伤是在脚上,留了疤也没人看见,可她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俞越那个混球留下一道疤,还是委屈得想哭。
季扶倾包扎好伤口,过来找黎晓。
谁知却和黎天亮打了个照面。
黎天亮对季扶倾的出现并不意外。
他之前就知道黎晓有个关系亲密的男同学,这次又是季扶倾帮忙报的警。如果不是季扶倾,黎晓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黎天亮谢他还来不及呢。
黎晓见了季扶倾,神色微动。
黎天亮知道她想和季扶倾说话,便主动出了门,还贴心地为他俩把门掩上。
黎晓坐在病床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好似断了线的珍珠。
季扶倾心惊,她今夜一定饱受摧残,他很怕她产生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绝不是开玩笑。
他坐在床沿,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哄着小孩儿。
“没事了,别怕。”季扶倾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慰道,“我在这儿,没有人会伤害你。”
黎晓哭哭啼啼了一阵子,这才哽咽着说:“医生刚刚跟我说,我的脚上可能会留疤。”
季扶倾沉吟片刻,问:“你是为了这个才哭?”
“不然呢?留疤,简直太可怕了。”黎晓又想哭了,“我从小到大,身上都没留过这么长的疤。”
黎晓爱美的心思,季扶倾不能理解。
在他看来,只是留道疤而已,总比小命丢了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