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扶光停在铁笼门外不远,双臂环胸,“谁教你关铁笼子是这么关的?”
夏灵泽左右看看铁笼,疑惑之下忘了自己的“戴罪之身”,连眨好几下眼睛抬头问她:“……不对么?”
“当然不对,”姬扶光揶揄道,“这个铁笼子是抓贼用的,以你的罪名,这个笼子可不够大。”
按说这个笼子这么结实,要塞进几个人都可以,怎么还能不够大呢。
夏灵泽难以置信地怔住,“……那你叫人,把我关到该关的地方去吧。”
姬扶光嘴角蓄起笑,“没有地方关你,回房休息吧。你把钥匙扔到哪里去了?”
她往笼子旁边看了一圈,又去办公台上找。
这个铁笼子的钥匙平时在开关里嵌着,笼子放下来就会自动关闭,要打开得用钥匙。
现在办公台上找不到钥匙,她刚要再问,后面便幽幽地传来低落的声音:“我是不是不能留下了……晏执事说过,就算能得你的眼缘,也有可能在历练的中途被送走。”
姬扶光愣住,旋即反应过来夏灵泽在说什么。
对尊主不敬的人是要惩罚的,但或许不会用族规上记录的传统方式,一切全看她的心情。
在夏灵泽看来,既然不关铁笼子,那就是有别的惩罚。
她不禁微微笑了,听到身后的人又开口:“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对你不敬,但我心想的不是要冒犯你。我只是想用别的方式对待你,因为我感觉到,你不是别人眼里那种不能触碰的样子。不,或者说你不只有那种样子。”
像是快要滑下山崖的人,趁着生命尚存而把满肚子的话倾吐,这些话凝聚成一只钩子,以不舍和热烈熔铸成力量,牢牢地钩住崖边伸出的救命树杈。
“是我太急了。”夏灵泽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肩膀也失落地塌下来。
那只钩子的力量在流失。
姬扶光转身过来,“我没有怪你。”
夏灵泽水蓝色的眼眸里微芒浮动,双手不自觉地握住膝盖。
姬扶光走到笼子边,一贯的命令口吻柔软许多:“起来。”
夏灵泽抬头,面上是还没反应过来的怔愣。
姬扶光弯起双眼,嘴上提了几分气势:“起来,难道要我低着头跟你说话。”
夏灵泽连忙从地上起来,来到她面前,跟她相隔一道铁栅栏,动了动嘴唇低低地呢喃:“起来了。”
姬扶光伸手进去,在半空中有片刻的迟缓,最终还是抚在夏灵泽的发顶,“我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你来这里才几天,可你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别人不会做的,更别提是对我。”
她停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你不讨厌,对不对?”夏灵泽凝视着她,虽是问句却没有一分试探。
这个答案早就明白地表现着,但夏灵泽想要她说出来。
有些事情只要说出口,就会比藏在心里时的力量更加强大。
姬扶光没有立刻回答,隔了几秒后坦然地笑了,“对。”
“那我不用离开雷池了。”夏灵泽也笑,握着她的手滑到自己脸庞。
姬扶光挑着眉收回手,余光里看到夏灵泽刚才坐的地方躺着把铜色钥匙,这才安心地走向办公台,只给身后丢下一句:“回你的房间,别影响我处理事情。”
夏灵泽没动弹,犹豫又期待的声音追上来:“你今晚说过,赢了比赛给我奖励,还有么?”
姬扶光脚步稍停,很快低眸浅笑。
勇于涉险的战士来到险境入口,未来究竟是康庄大道还是荆棘满路,就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