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妩抚了抚发上孔雀珐琅彩银钗的细细流苏,仿佛是喃喃自语一般:“是啊,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当晚,景宣帝江承光点了贵人越氏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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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准备怎么打扮?”
魏紫终于忍不住问出这话的时候,心底既有奇妙的失落,又带着不屑的委屈。她紧盯着被她一语惊醒、回过神来的越荷,心里却在想:这个借了贵妃遗泽的人,也有她的心事吗?
“啊……嗯,圣上可说了在何处用膳?”越荷有些匆忙地回道。
“圣上朝政繁忙,内监说应当是在建章宫先行用膳,再驾临仙都。”魏紫垂首回道,听得上方久久无言,良久,方闻一叹:
“你看着办便好。”
她的侧脸倒映在铜镜之中,清冷如月下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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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那边可能会有动作。”
江承光批阅奏折的笔顿了顿,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接着说。”
“李伯欣倒没怎么表态,只是李不疑的夫人递了好几次折子要去探望李贵妃,都给洛婕妤驳了。”
“此事朕亦知。”江承光目露激赏之色,“洛婕妤向来聪慧体察,即便朕未曾交代,也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一点,像她父亲。”
又道:“李不疑?这名字着实讽刺。先帝为李伯欣长子赐名‘不疑’,原意是彰显宠信,表达永不相疑之心。可惜,李家偏偏要辜负这份信任!”愈往后,面色愈是阴寒。
“上一个叫‘不疑’的,仿佛是汉初留候之子。”那人表示赞同,又意味深长。忽然话头一转道:“只如今李贵妃有了身孕,恐怕李家更不安分。”
江承光皱眉。
“不必添油加醋,朕心里有数。不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翻不了天去。”
他冷冷道,声音哑滞,目中隐有痛色浮现又很快隐没。
“先前贤德贵妃那胎……那胎没的太冤。李贵妃既是她的亲妹,朕便还给李家一个皇儿。朕意已定,无复多言。无论是男是女,这个孩子都必须保住。你不必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