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事情已然全部败露,即便咬死不认,也改变不了什么。
金素微微仰起头,月白襦裙在膝后铺开,散成一朵淡雅的香花。那素净的面容镇定而勇敢,恰似选秀时的初见。她有一对极为狭长柔美的眸子,曾使江承光迷恋。
她道:“嫔妾无话可说。”
双手交叠至于身前,缓缓下拜叩首。她细腻洁白的脖颈含成一个柔美的弧度。
江承光默了片刻:“那么,你是承认了?”
“圣上英明。”金素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她久久跪伏未起。
“为何?”江承光嘶声问道,“为何?朕待你们金家不薄,何苦要——”
“嫔妾会进宫正因为圣上待金家不薄。”
江承光看着金素柔婉却坚定的身影,心中忽然间生出一种被欺骗了的恼怒。镇国公府此举,何其大逆不道!他们是在欺君犯上,将他皇帝的尊严至于何地?且——他闭上了眼睛。
金素秀丽的面容也变得可鄙可憎起来。
“你先退下罢。”他声音平淡地对沈贵姬说道。跟着,江承光以一种想要尽快结束话题的姿态,向那名叫金素的女子发问:“仙——金修容,你告诉朕为什么?”
金素默了许久,方艰涩道:
“大夏制,适龄女子自愿参选。原本,嫔妾妹妹极渴望侍奉圣驾,只是她撞头受伤后,不知怎么的忘了许多事情,又闹着不肯离开家……”她苦笑一声,“那时的妹妹已经过了初选。镇国公府的女儿,过了初选,几乎已是一只脚踏入了宫门,除非,殿前表现实在太差。”
她垂首;“可若那般作为,又会败坏了金氏女儿的名声,影响族妹们婚嫁……若说是突发恶疾,大夏也有过先例,当时圣人为表恩宠甚至派了御医来看诊……欺君之罪便更好些么?家里实在无路可走。嫔妾与妹妹一母同胞,容貌并无差别,便使嫔妾代替妹妹,入宫伺候圣驾。”
“那你们便以为朕是可以随便欺瞒糊弄过去的么?”江承光面色阴寒。
或许站在镇国公府的角度,此事合情合理。江承光从一开始见到的就是金素,金羽只是通过了皇帝不需驾临的初选,也就无所谓欺瞒背叛。可是对于江承光而言,他帝王的尊严被冒犯了。
他感到偌大的愤怒:被臣子愚弄的不快。而金素原先的不愿入宫,以及金羽出尔反尔的举止,都使他对于镇国公一家人产生了极差的观感。
金素衣衫单薄,羽睫覆下:“金氏不敢。”